齐婉君满意极了。
折虎看看她娘,再看看两个姐姐,深觉他二姐身在福中不知福,小胖墩努力的扯齐婉君的袖子:「阿娘,我想要一个扳指。」
齐婉君不肯,「要什么扳指!今天是出来玩的,只能买糖人。」
折虎掏出自己的荷包,「阿娘,我有钱!」
上次小沈先生反馈他五两辛苦钱,这几天又陆陆续续得了小沈先生四十个铜板,折虎胖脸笑的开花,「阿娘,你看,咱们去买扳指吧。」
他最近力气又大了,便想换个大弓,正好缺个扳指护手。
齐婉君还是第一回 知道折虎竟然有如此「巨款」,「谁给你的啊?」
折虎老实的很,「小沈先生。」
齐婉君略微满意,她其实也猜到了,于是弯腰将折虎的荷包一扯,钱袋子哐当哐当几声响,就离开了主人的怀抱,落入了齐婉君手里,「我先帮你存着,免得你丢了。」
折虎懵懵的,「那还买扳指吗?」
齐婉君一本正经,「买什么扳指,你又没银子。」
折虎委屈的指控:「你刚拿走了我的银子!」
折晚嘿嘿的笑了,她十分同情虎弟,「傻孩子,银子进了阿娘的手里,犹如羊入虎口,你还想着要。」
然后见齐婉君瞪她,立即反口,「阿娘也是为你好,她在给你存娶媳妇的银子呢。」
于是扳指银钱皆两空的胖墩同学,就心痛的舔着糖人,看着他娘继续打扮两个姐姐。
逛了一会,小沈先生还没回来,折二姑娘先还挂念,后来便被乱灯迷了眼,专心专意的看起了灯笼。
黄大人有心,自然是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好,往年的花灯都是普普通通,今年却增加了不少新颖的样式,还从街头扯了一根绳子挂到了街尾,绳上儘是笼灯,因着外面的灯纸颜色不同,将整个夜景都染了色,折晚一隻只看过去,只觉得平妈妈没来,简直就是人生遗憾!
她跟齐婉君道:「我回去就将这些画出来给她看,馋死她,说不得明年就跟我们一起来了。」
她还主动掏出私房银子,「那隻兔子的好看,平妈妈应该喜欢。」
齐婉君都有些嫉妒了。
她恨恨的道:「买了还不快过来,今晚人多,可别走散了。」
今晚人确实很多,折黛和折晚两个又都盛装打扮,人也长的好,所以每走一段路,就总有几个少年郎要看过来几眼。齐婉君心中得意,又有些惆怅,黛姐儿的婚事一直压在她心底,一日不得解决,一日不得安心。结果惆怅的情绪还没到位呢,就听得小女儿在给摊主出主意。
「你这么卖,肯定没人买,你得哭惨,就说去年遭灾,你家里从富有到潦倒,只剩下这些笔墨纸砚未卖。」,折二姑娘认真的道:「这样一来,大家就信你这些是好东西了。再说了,你这么惨,有些好心的人也会同情你的。」
那书生听了好笑,见姑娘明眸善睐,便又忍不住跟她多说几句话,「姑娘这主意真好——」
哪知道折二姑娘就等着这句话哩,「那你给我算便宜点吧,我都给你出主意了。
书生呆愣了一瞬,第一回 知道有人这么砍价,笑起来,「可以。」
他本来是閒着无聊才出来摆摊,赚钱倒是无所谓的,「不知道姑娘要哪几样?」
折晚指着一块砚台道:「那块小的,给我包起来吧。」
书生恭维:「姑娘是个读书人?可是买回去自己用?」
要是姑娘愿意,他恨不得亲手教她怎么研磨!
折二姑娘却有些不耐烦,觉得摊主磨磨唧唧,可是得了人家的便宜,便也回一声,「不是。」
书生喜欢寻根问底,「可是给家里人?」
他眼睛一扫,指着折虎道:「可是给令弟?」
折二姑娘彻底不耐烦了,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这么多话,于是闭口不言,还是齐婉君付了隔壁首饰摊的钱过来道:「晚姐儿,买好了吗?」
折晚拿着包好的砚台回话:「好了好了。」
齐婉君便过去几步,故意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折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书生听了这话,便不敢肖像了,心中十分惋惜这般的姑娘竟然定了婚。
折黛却已经走到了书生隔壁的摊位前,书生见了,连忙过去道:「这是我家姐夫的摊位,笼灯不要钱,只是得猜中了字谜才能拿走。」
——不要钱啊——
折二姑娘脚步声咚咚,不自觉的就过去了。
她很是后悔自己见识少,竟然掏钱给平妈妈买了笼灯!瞧瞧,这不是可以白得的嘛,想来平妈妈知道了,也会骂她一顿,说她不会持家。
但看了一瞬,她就觉得还是掏钱好,掏钱不用费脑筋,这灯笼上贴的字谜,她一个都猜不中。
齐婉君也一筹莫展,只有折黛,提笔就开始写,她一动笔,折晚就凑过去看,然后发出惊嘆声,「原来是这个字啊!」
折黛写了好几个,笑着递过去,「公子请看,谜底可是对的?」
书生哪里知道对不对,他就是帮着守摊位,谜底他也不知道啊,于是四处看看,瞧得远方一个穿朱红色外衫的人走来,便连忙喊了声,「姐夫,有人来猜谜底了。」
折黛也跟着转头,然后只觉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