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和小姑娘还认识呢?」
听那语气,可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完全是当自家后辈的那种亲昵呀。
这怕是要坏事儿!
「是啊,我们家姑娘年纪小,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掌柜的,还请你多多包涵啊。」
一来就说我们家姑娘,掌柜的心里跟敲边鼓似的。
他也没想到啊,今儿个以为是宰肥羊来着,结果呢?
小丫头嘴巴嘚啵嘚啵的,见识不浅。
说这粉彩折枝瓶是帝都博物馆库房的藏品,他能怎么说?
人家说可以调出帝都博物馆入库资料,证实她说的话。
还说认识沈阅,原本他是不信的。
可这个齐爷,他去了一趟琉璃胡同,也不是没人知道。
都说他是董老的大徒弟,那不就是沈阅的师兄吗?
看来,小丫头片子认识沈阅也是真的了。
他把茶水端过去,凑近齐流海。
「齐爷,您倒是帮我说说话,我这也不是为了讹钱,就那玩意儿吧,确实收得贵,我也做不了主……」
说悄悄话呢,还是想让齐流海说通林小满,别那么较真,人家外国夫妇都答应赔钱了,她死卡着做什么?
这赔偿里的钱,他那部分,可以直接分给齐流海跟小姑娘,自己这边不要。
只把东家的窟窿堵上,当齐爷给老傢伙一个面子,帮一个忙,他认下这大人情。
可他认下了人情,也得人家齐流海乐意给你兜底才行啊?
齐流海傻吗?
让你坑我小师妹!
我今儿个要是不把这事儿处理好了,明儿就得被师父罚跪来着。
还有那倒霉师弟,不知道怎么嘲笑呢。
「这事儿,不好办,你别看她年纪小,她比我老齐面子大多了。」
哪里的面子?
掌柜的一愣,完全想不出来。
「齐爷来了,那就给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干隆时期的花瓶呗。」
林小满打断掌柜的那边说话,掌柜的恨不能直接把林小满拽过去打商量了。
还有那碎瓷片,原本是拿出来当证据,想让格林夫妇赔偿的,现在都成了讹人的证据了。
「齐爷,您眼光好,肯定看得准。这东西,我们真是从人家家里收上来的,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齐流海确实也认真看了,都拿了放大镜出来。
但他就跟没听见掌柜的那暗示似的,一片一片的瓷片拼凑着看。
「这两条鱼,看着可不像……」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掌柜的就想出声打断。
可也用不着他,因为警察来了。
警察上门,这就不是能随便私了的事儿了。
做生意的,都忌讳警察上门。
但其实掌柜的是不怕的,反而还鬆了口气。
生怕齐流海捅破了这花瓶有问题,他看向警察,比顺子那边报警的还积极。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这外国友人摔碎了古董花瓶,他们其实也愿意赔偿,但就是对我们的花瓶产生了质疑。」
「我们古坊斋可是实诚做生意的店铺,在这潘家园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能做那乱叫价的事儿吗?」
「古坊斋里的东西都不便宜,这花瓶, 我们也是在人家家里收的。当时人家是为了送孩子出国留学才紧急出手的。不然我拿那个价格都买不到货。」
「这可是正经的干隆年间的古董花瓶,碎了我们东家要是知道了,一准儿让我赔个倾家荡产。」
「所以,还请你们让专家给鑑定鑑定,看我这两百万,到底要得亏不亏心!」
警察其中来的一个,跟掌柜的有些交情,掌柜的就是衝着他说的这话。
「我们店铺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也没想多要钱。可这名声穿出去不好听吧?警察同志,还是得你们说句公道话,麻烦你们了。」
掌柜的很会说话,又是递烟又是递茶的,但被警察给拦了。
人家径自走到顺子那边,也没有以往办案的严肃,笑容和气。
「请问,刚才是哪位报的警?」
顺子觑了警察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报的!」
得!
是皇城根儿下的衙内没跑了,瞧人家这高冷的样子。
警察直接就矮了一截:「是孙少吧?您报警说这边有问题,怀疑是合伙诈骗,对吧?」
什么?
那头掌柜的早就呆住了。
还合伙诈骗,这是把罗教授都一起告了进去吧?
还有,喊什么孙少,这是哪家的少爷?
瞧着警察那殷勤的模样,掌柜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知道自己这是真摊上事儿了。
「警察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合伙诈骗,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可经不起这么一盆……」他刚想说一盆脏水,但话到了嘴边,想到那个孙少,又换了个说法,「经不起这么一出误会。」
「罗教授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经常来收点藏品,就这花瓶,还是他看中想买下的。我们都已经在商量什么时候付清全款了,结果被这位夫人把花瓶摔了。」
「您说,这算哪门子的合伙诈骗?」
「怎么不是合伙诈骗了?」顺子可不饶他,「不就是你们两张嘴在那说这破花瓶值多少钱吗?」
「如果不是你们吹,格林夫人能拿着花瓶看吗?」
「这摔碎了,就是两百万,还不是你们两张嘴说。你说个两百万,他一个教授就来证实这花瓶确实值两百万,还说自己是鉴宝协会的会员。我看干脆把那鉴宝协会的会长也给请过来,让他管管,自己家的成员就凭一张嘴乱说吗?」
顺子可不怕得罪罗教授,这么指着鼻子骂,罗教授一张脸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偏偏顺子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