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子,许吟听见悉悉嗦嗦的响动,紧接着,浴室再次传来水声。
许吟脑袋里莫名浮现他裸着上半身,水流顺着结实的臂膀落下,流经锁骨和胸肌,再到块状分明的腹肌,再到……
停!不要想了!
许吟再次扯着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最近一定是被陈歌月,唐如雪这群人带坏了……她们知道她和裴沉礼的关係后,第一句就问她上.床没,思想潜移默化也跟着变黄好多。
这样不好。
许吟默念十字真经,不断给自己洗脑,不知不觉就真的睡了过去。
恍惚中,感觉盖过头顶的被子被扯下来,隐约听见男人的低笑,似乎在念叨什么,听不太真切。
而后,她便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条件反射般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沉入梦境。
男人的声音轻如嘆息:「好好睡吧,宝贝。」
**
隔日清晨,裴沉礼起床的时候,许吟还在梦里。
在男朋友怀里的安全感过分强烈,使她处于一个完全放鬆的状态,睡眠质量也出奇的好。
迷蒙间,感觉身侧的暖炉不见了,许吟费劲儿地半睁开眼,两条胳膊探出被窝,刚睡醒的嗓音绵软,随便说句话都像是在撒娇:「礼礼……」
裴沉礼恰好在打领带。因着怕吵醒她,他已经将动作放得很轻了。
结果许吟还是被吵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回过头,走到床边,穿过她小臂把她抱起来:「醒了?早饭想吃什么?」
许吟困得发懵,刚睡醒也使不出什么力,就顺着动作倒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迷迷糊糊的,也没回答他的问题:「你要去上班了吗?」
裴沉礼心软成一片。
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仿佛在对待一隻爱撒娇的,极其珍贵的小动物:「嗯,你先起来吃早饭,吃完再睡。」
不吃早餐容易胃疼。
许吟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慢吞吞回过神,意识也逐渐清明起来。
注意到他打领带的动作,她抿抿唇,忽地回忆起那天在酒楼看见他时,模样矜贵,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像个与生俱来的高位者。
她一直在盯着他的领带看,裴沉礼手指停顿了下,捏着领结缓慢下滑,再次将其扯松。
「宝贝。」他刻意压低嗓音,浅眸笑盈盈的,仿佛夜间出行的,蛊惑人心的妖精,「帮我系一下领带?」
许吟:「……」
可恶,又被看穿了。
「我没给人打过领带。」清楚自己的水平在哪,她干巴巴咳了声,好心提醒,「可能,打得不是很好看。」
这还是往好了说的。
事实上,在许吟的认知里,只要能看,这个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没关係。」裴沉礼语气不变,「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
许吟抿抿唇,又打了个哈欠,才勉为其难地直起身,抓住他的领结。
几乎是碰到他的剎那,浓郁的艾草气息涌入鼻尖,传递至神经末梢,刺激得她手指片刻的发软。
她好像,从来没和商业精英状态下的裴沉礼接触过。
日常中他都是穿着休閒服,几乎无底线地宠着她,使得她产生两人相差不大,做什么都可以的错觉。
京城大酒店那次,也只是站在远处看。
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因为他先瞒着她,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态度,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一切说开,他不用再隐藏。
抛去两人间的亲密,他是一个极其优秀的领导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获得过数不清的奖项和名次,无数人等着和他攀上关係。
而她连个领带都不会打。
许吟没来得及继续深想,指尖突然一疼,强硬扯回她的神智。
裴沉礼惩罚性地掐了下她的手指:「在发什么呆?」
「没有。」许吟下意识否认,连忙撇去那些胡思乱想,努力将视线集中在面前的事情上,认真道,「那麻烦你教我了。」
温热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掌心,覆盖其上,慢条斯理地带着她捻起一边系带,灵巧地绕过,弯折,最终和另一边交汇,形成一个工整的领带结模样。
「宝贝真棒。」裴沉礼亲亲她的发顶,给她顺着毛,强调意味很重,「我真的很喜欢你。」
「……」
**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许吟从衣柜深处翻了件晚礼服,拿着许向荣给她的邀请函,抵达郊外的酒庄。
望着熟悉的大门,倏忽间,想起上次来这个酒庄的事情。
那时她还想着要努力赚钱包养裴沉礼,结果遇上了潘若彤,还对「许吟」冷嘲热讽了一番。
她好像也没去确认潘若彤究竟有没有给她澄清谣言。
……
算了,有没有澄清,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反正她手里的录音没删,要是今天潘若彤也来,她也不怕她。
现在回想起来,许吟觉得当时的自己确实挺傻的。
对于潘若彤这种公主病,就应该狠狠地骂她一顿,逼她当场履行承诺,把那里的酒全部喝完。
总比虚无缥缈的澄清要好得多。
……还是算了。
她好像也干不出这种狠事。
许吟默默嘆了口气,出示邀请函后,便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