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记得那人姓朝,虽说不是官学学生,举止间却颇有几分温雅的风度,看起来与韩思合关係不差,说不定以后会到官学混个旁听名额。
被县令召来详谈,还是在死了两个同窗之后,蒋微白难免有些紧张,他定了定神,随后姿态恭谨地向前一礼:「学生见过诸位大人。」
韩思合帮朝轻岫说出想问的问题:「听说蒋君早上见过孙孔两人,你可还记得,他们当时的模样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蒋微白回忆片刻,摇头:「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等韩思合继续问,就道,「遇见孔君后,我还与他聊了之后的考试,还有今年的新书……对了,我听说不二斋那边新进了一批笔墨,想要买些回来,问他要不要带一点。」露出努力回忆的模样,「看神情,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说到这里,蒋微白也察觉到了一点跟案件无关的细节——孙乘齐与孔昊然两人在绿波庄时的状态与在官学中没什么区别,证明他们大约真是把眼前的度假场所给当成了温习功课的新地点……
韩思合想了想,觉得双方的对话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人聊的都是学生间的常见话题,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朝轻岫忽然道:「请问蒋君,那位孙君与孔君之间的关係如何?」
蒋微白谨慎道:「孙君爽直,孔君内敛,两人都爱读书,而且成绩皆佳,总能考到头名次名的位置,在学校时又住在同一间寝舍当中,常常一起学习,平时亦未曾听说有什么矛盾。」
朝轻岫点点头道:「有劳蒋君了。」
在蒋微白离开后,朝轻岫翻看其他人的证词,最有价值的是项意儒的那份。
徐非曲道:「那位项君说,大约卯中的时候,赵作元赵君过来看她,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到辰时的时候,帮主去过一次替她检查伤势。」顿了下,接着道,「据项君所言,因为帮主这次没说不能下地活动,所以才让赵君扶着她去了观涛阁那边钓鱼——恰好昨日下了雨,今早很适合垂钓,难得外出一趟,不好错过机会。」
「……」
朝轻岫闻言陷入了沉默。
不过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虽说前一天才摔断腿后一天就挣扎着爬起来钓鱼有些夸张,但一想到穿越前在各个社交网站上刷到的有关钓鱼佬的信息,又觉得对于某些特定人群而言,断腿或许也不算是一件太影响行动的事情。
毕竟钓鱼的时机不容错过。
徐非曲:「项君曾言,她们是辰时二刻过去的观涛台,那时阁里应该没人。」又道,「她专心钓鱼,并不清楚孙君是什么时候到的,赵君担心她的腿伤,没让项君在水边待太久,大约辰时末刻就扶着她走了,那时孙君还在阁内,后来赵君家里人捎信过来,说是下了雨,有些农事要忙,叫她回家一趟,赵君就走了,之后项君回房休息,一直独自待到中午。」
朝轻岫对韩思合道:「既然项君这样说了,也该叫人去赵君那边问一声。」
她说到这里,似乎还想嘱咐什么,袁中阳已经先一步对衙役道:「问那位赵君的时候,先不要提项君都说过什么,看看她二人所言是否有什么疏漏处。」
韩思合对此没有意见,摆摆手,直接遣了两位衙役去问话。
朝轻岫凝视着口供,眼睫低垂,恰好遮住若有所思的目光,片刻后笑道:「项君性格倒是活泼。」放下纸,对其他人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话想问一问她。」
韩思合看她一眼,点点头,让人请了项意儒过来。
项意儒右腿受伤,虽然可以拄着拐棍行走,不过为保万一,衙役们还是从庄内找了架软床出来,将人抬到了花厅当中。
她进门后,在软床上拱了拱手,道:「我不便起身,实在失礼了。」
朝轻岫道:「其实此刻本不该如今打搅你,只是事情牵扯到两位官学生,每个人都得问问清楚。」
项意儒:「学生明白。」
朝轻岫道:「今早天气仍阴,你去观涛台钓鱼,就不怕突然下雨。」
项意儒:「是有些担心,所以带了斗笠过去。」
朝轻岫:「那你戴斗笠了没有?」
项意儒似有不解,不过还是回答道:「因为没有下雨,所以没戴。」
朝轻岫:「早上河面风光如何?」
项意儒:「观涛台视野开阔,能看见渔船来来往往。」又道,「瞧渔民的模样,收穫应该比我更多。」
毕竟她专业空杆一百年。
朝轻岫闻言沉默一瞬,温声道:「我晓得了,多谢项君。」
第60章
问完话后, 项意儒倒回软床上,被人从花厅内抬出去。
不知为什么,在出门的时候,项意儒突然闭上眼睛, 一派安详地将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之上。
不小心看见这一幕的众衙役:「……」
要不是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他们都得以为绿波庄内又发现了第三具尸体。
花厅上, 朝轻岫闭了闭眼。
她觉得项意儒不愧是能在摔断腿的第二日就爬起来钓鱼的人,性格果然与众不同……
在项意儒被人用软床抬出去后不久, 之前告辞回城的掌柜王占定也被人从繁忙的工作当中叫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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