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师妹分别后,燕雪客跟本地村民打听了下朝轻岫的行踪,然后往靠着林子的地方走,远远看见了小溪边有一位衣服色系很眼熟的人正静坐垂钓。
惯穿白衣也是有好处的,哪怕燕雪客现在离得远看不见钓鱼人的脸,也能迅速确定她的身份。
燕雪客提起真气,轻轻纵身前掠,几个起落便停至近前。
朝轻岫坐在溪边,手持钓竿,身旁是一个空荡荡的水桶。
……他依稀记得,至少两个时辰前,朝轻岫就已经出发去钓鱼。
可能是天气太冷,千庄的鱼不大乐意出门觅食,才导致朝轻岫收益有限。
燕雪客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朝轻岫怎么说也是江南武林魁首,自拙帮那边还有水路上的买卖。如此一个人物,钓鱼的本事也得与名气相称才好,否则等回家后,朝轻岫又该用什么动物来测验毒药的药性?另一个倒霉路过的黄为能或者张伯宪吗?
朝轻岫注意到燕雪客的视线落在水桶中,于是一本正经道:「我这边是愿者上钩。」
燕雪客:「原来朝帮主用的是直钩?」
朝轻岫:「……弯钩。」
燕雪客瞭然,又看了看清澈的溪流——所以跟愿不愿意没关係,全怪这些河鱼消息闭塞,对朝门主缺乏应有的好奇心,否则就算不被钓起来,也能用尾巴甩人一脸水再游走。
在旁边陪伴上司钓鱼的许白水感嘆:「都怪千庄的鱼太欺生,下次门主不妨去永宁府那边的鱼池看看。」
朝轻岫将鱼竿提起,递给燕雪客:「燕大人要试试看嘛?」
燕雪客:「不必,燕某也不擅长垂钓。」接着道,「有话想与朝门主说。」
朝轻岫做了个请的手势:「燕大人儘管直言。」
燕雪客开门见山,直接提起今天的命案,也说了张伯宪的口供。
其实张伯宪的口供中存在模糊不清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季容业大晚上要来找他,又比如说季容业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凭空消失的、
这些问题燕雪客都能发现,他当然不认为朝轻岫会忽略。
第233章
然而朝轻岫没有对那些案件中的疑难问题发表任何观点, 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季将军那些贪赃枉法的行为,在军营中很常见吗?」
燕雪客委婉道:「不算罕见。」
先帝时期大夏最强的边地军队是镇北军,镇北军被打散后,北边就剩肃卫军还在勉励支撑。
众所周知, 除了战斗力强悍外, 肃卫军也是大夏军纪最好的一支边军。
可惜这些年来, 肃卫军的军力日渐衰败,不知再过多久, 这支曾经战功赫赫的军队就会步上镇北军的后尘, 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据燕雪客所知, 连管理最为严格的肃卫军中也有买办抽取油水的事情,何况出身京畿世族的季容业,只是相比较而言, 季容业的姿态尤其难看而已——想要维持旧日生活, 季容业需要很多钱,何况现在正值年关。
燕雪客:「季将军如今已然身死, 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如今恐怕很难再被提起。」又道,「朝帮主素来,不知在季将军被害之事上可有教我?」
朝轻岫微微扬眉:「张伯宪那些口供竟不足以定案么?」
燕雪客:「……」
他觉得朝轻岫的问题很是微妙, 一般不会出现在正道人士口中。
燕雪客:「六扇门断案, 重物证更甚于人证。」
毕竟众所周知, 口供的可信度跟当事人的认知能力以及官府打板子的熟练度都有很大的关係,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可靠。
朝轻岫看一眼天色:「对于那位季将军是如何从军营中消失的,我其实有一个想法, 虽然未必就是真相,在逻辑上却能够说通。」又道, 「横竖无事可做,在下愿与燕大人玩个游戏,在假定军中士卒之前提供的证词都为真的情况下,若是你能在日落前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与大人谈谈这个案子,如何?」
燕雪客:「既然朝帮主愿意指教,燕某岂有不肯的道理。」
他注意到,朝轻岫说的是她有一个逻辑上能说通的想法,而非事实真相如何。
……季容业深夜离开营帐之事,可能真的与她无关。
燕雪客缓缓道:「如果只要符合逻辑,不要求证明的话,燕某倒的确有个想法。」
朝轻岫的目光在燕雪客身上一扫,然后点了下头。
她好像能猜到对方说的会是什么。
燕雪客轻声:「夜半时分,简三爷潜入军营,将季大人带走。」
简云明轻功极快,营中那些守卫只靠肉眼,未必能够捕捉得到。
虽然季容业居处的门窗是关上的,不过那里只有木栓,简云明发一道暗器过去就能让木栓震动脱落,
至于离开时该如何将门窗关上——作为捕头,燕雪客当然知道用线可以,不过在这个案子中,用线就太耽误时间了,简云明只消使用隔空摄物类的功夫,将门栓隔着房门摄起,然后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行。要是隔空摄物的武功太难练,只将房门虚虚掩住也可以。
「……」
朝轻岫听着,觉得燕雪客的答案不但符合逻辑,还符合大夏的本土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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