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年本人知道内情,那位少掌柜在自己主君生前一直用心辅佐,等主君去世后,也是依靠自身本事将帮派拿到手中,虽然没有对不起人的地方,却难免受到猜忌。
他定了定神,然后问:「门主说有事要吩咐我去做,请问是什么事?」
朝轻岫缓缓道:「天下大事,往往牵一髮而动全身,咱们虽然远在江南,也不能不顾及定康那边的事情……」
简云明对朝轻岫跟别人讨论的事情不大感兴趣,全程只是在旁充当守卫,还给门主添了两次茶水。
茶水喝得太多,难免会影响睡眠。
许白水以此作为藉口,从看着不知为什么竟显得有些恍惚的兄长那边顺走了两罐茶叶后,又抱着四箱点心来探望朝轻岫。
今日朝轻岫正坐在思齐斋的窗户边看书,听见有人靠近的动静,抬头望向许白水,道:「这几日没怎么见你,一切还好?」
许白水点头,又关心了几句上司身体的恢復情况,随后笑嘻嘻道:「门主还在养病,不好多吃,我带了些点心,你可以从中选三块尝尝,剩下的由我吃给门主看。」
朝轻岫:「……」
她闭了闭眼,很想说自己已经痊癒,又担心许白水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徐非曲。
朝轻岫看了看点心的数量跟略显陌生的种类与造型,觉得自己疗伤的这几天,对方的确没有閒着。
双方已经很熟,加上许白水今日的确是抱着疑问来的,所以不用多铺垫,很快聊起了当日王氏老宅中的事情。
许白水:「当日通判府为什么要杀陆公子?」
朝轻岫摇头:「通判府并没有想要除掉陆公子。」
许白水:「那么……」
朝轻岫柔声:「但是在下以为,一个死了的陆公子要比活着的他更加有用。」
许白水瞬间领悟。
与通判府相比,当然是朝轻岫的想法比较重要,而且也具备更高的实现概率。
朝轻岫:「其实韦通判与陆公子姊弟情深,纵然略有龃龉,可能会想要给他点教训,却并不会当真想要陆公子的命,何况陆公子还是韦通判用来掌握江湖势力的重要下属。」
她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一点笑意,语气也变得愈发温和:「不过陆公子素来多疑,他早就怀疑益天节想要对自己不利,何况当日情况如此诡异,在意识到益天节想要制住自己时,立刻选择奋力反抗。到了那时,益天节是否想杀陆月楼,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许白水点头——她很明白,要是益天节真的死活不愿意下死手,一向神出鬼没的李少侠可能会在旁悄悄放点冷箭。
「这点我倒是能想明白,不过归根究底,必须要韦念安升起对陆月楼的疑心,后面的计划才能实施。」
朝轻岫颔首:「横竖无事,我从头与少掌柜说罢。
「首先,陆公子找到的那只盒子并非王老大人所留之物。」
「……」
许白水觉得此刻自己脸上一定写满了茫然。
朝轻岫怎么判断出盒子不是真的,陆月楼又为什么没看出来?
基于对上司的信任,许白水很快得出了结论——都是因为朝轻岫太过聪明,所以才发现了陆月楼没有主意到的各种细节……
朝轻岫:「当然,我之所以知道此事,是因为那只盒子跟兵书都是我伪造并叫人埋下去的。」
许白水:「…………」
她的沉默越发漫长。
许白水艰难道:「不知门主什么时候埋的?」
朝轻岫笑:「我曾得到过一本写有各类造假方法的书,从中学了点技巧,在出发之前便仿製好了需要的兵书,坑是来的那天李少侠连夜挖的——当日白水不是也知道李少侠跟着过来了吗?」
许白水确实知道,所以在朝轻岫提到李归弦也懂星象时,才没说他也不在。
听到这里,许白水迅速意识到一件事。
既然兵书是在来之前就伪装好的,那么朝轻岫其实早有给陆月楼挖坑之意。
朝轻岫在跟陆月楼等人一块去王家老宅前,就做好了要对方命的打算。
许白水:「星象与埋藏地点的关係……」
朝轻岫含笑:「信口胡说而已,难为诸位都肯捧场。」又道,「为免陆公子不信,在下准备了两层推理,让他先一无所获,再寻找到那本兵书——人们会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经过波折后得到的答案是真相,付出的越多,就越容易相信。」
要是一下子就找到盒子,陆月楼起疑心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所以在第二次推理时,朝轻岫主动纠正了第一次推理时的很多问题,利用心理战术取信了陆府案件被害人的信任。
朝轻岫:「陆公子将盒子带给韦通判,韦通判会发现那样东西根本是假的——因为当年王老大人埋藏的,根本不是兵书。」
许白水:「门主从何得知此事?」
朝轻岫面上带着微笑:「我一开始就有些猜测,当时想着如果只是兵书,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东西藏起来,韦通判这样说,可能只是不愿意透露太多内情。不过最后之所以能确认,是因为我已将东西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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