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这个妹妹或许更能让大女儿亲近一些。
华女士当即就说,「也好,你和你姐姐是双胞胎,应该多亲近亲近。」
「嗯。」阿雪见华女士看着她的目光毫无焦距,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底当即掠过一抹幽光。
提着保温盒的手也不由加大了力度。
她面上堆着柔和的笑意,语气间透着关怀,「妈,您身子刚好一些,就不要太劳累了,我去了,你上楼躺一会儿。」
「好,你去吧,妈在家等你。」
华女士望着阿雪那张和顾清烟七八分相似的脸庞,心中忍不住期待起两孩子姐妹情深的场景。
阿雪嗯了一声,便提着保温盒,转身去玄关换鞋,然后出门。
阿雪是自己开车出门的。
她将保温盒放在副驾驶座里,然后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出了家门,阿雪并没有开车前往顾清烟所在的国际大酒店。
而是在驶离家里一段路后,将车子停了下来。
阿雪定定地望着副驾驶座的保温盒两秒,随后伸手拿了过来。
将保温盒打开。
望着上下四层里香味四溢的饭菜,阿雪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自从他们来到帝都后,华女士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都不怎么下厨了。
阿雪也只有在自己生日那天,才能吃到华女士烧的饭菜。
用心做的饭菜无疑是诱人的。
何况华女士的厨艺一向不错。
阿雪咽了咽口水,将保温盒搁在腿间,拿过一旁保温盒自带的银筷,直接吃了起来。
菜的分量有点多。
阿雪胃口小,吃不完,她干脆把吃剩的给倒了。
做完一切,阿雪才驱车回家。
华女士早在听到车子引擎声的时候,就一脸期待地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阿雪从大门口进来,她满眼期待地迎上前去,「阿雪,如何,你姐姐吃了吗?」
阿雪摇头,「姐姐好像并不欢迎我们去找她,她把您给她做的饭菜给打翻了,还说不会和咱们相认的,让咱们不要再去烦她。」
她说着,将空了的保温盒递给了一旁的保姆。
华女士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落寞。
她喃喃道,「这样啊。」
阿雪望着华女士落寞的脸庞,空着的手不由紧攥成拳。
一秒后,她鬆开拳头,上前扶住身体摇摇欲坠,好似受了巨大打击的华女士,柔声地劝说,「妈,其实姐姐都这么大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没必要去打扰她的。」
华女士神色恍惚,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她看着阿雪,眼眸渐渐染上湿意,「若你姐姐过得好,我也就心安了,可是你看你姐姐,她那张脸哪有你半分的幸福。」
华女士一想到顾清烟这二十二年里可能过着没人疼爱的日子,心就像是被人捏住一般,阵阵难受,她和阿雪唠嗑,「你姐姐她过得一定很苦。」
阿雪垂眸不语。
顾清烟过得苦不苦,阿雪不知道。
但她这些年,过得挺苦的。
从小吃着药长大的阿雪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过的苦。
别人一年才吃一回药,而她一日三餐都在吃药。
有时候,阿雪在想,为什么老天要给她这么一副残破的身子。
为什么要让她活得那么辛苦,那么受罪。
顾清烟怨阿雪能被亲生母亲留在身边,而自己却要被送走。
阿雪又何尝不怨为什么被送人抚养不是她呢。
这些年来,阿雪无数次在想。
如果被送人的是她,她也许就不会活得那么累,那么苦了。
尤其是初见顾清烟那日,阿雪看到她手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粉钻,还有那一身质地不错的羽绒服,她就在想。
为什么被送人的不是她。
为什么一出生身体健全的不是她。
顾清烟不愿意和他们相认的时候,阿雪一度觉得顾清烟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妈妈和小叔将她送人,还将当时穆家仅有的两百万分了一百万给抚养她的人,她能有如今的风光?
她不懂感激就算了,她竟还怨上了。
真是可笑。
也许是心里的不平,让阿雪一时没忍住,她忍不住回了一句,「她过得苦,我们就过得容易了吗?」
阿雪愤愤不平地说,「您为了攒钱给我和爸爸交住院费,每日只睡几个小时,而我在医院里,吃药吃到想死,她再苦,能有我们苦吗?」
阿雪的话让华女士怔了一下。
而后她抱住阿雪,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强健的体魄,让你受苦了。」
华女士生顾清烟和阿雪的时候,是顺产。
丈夫车祸昏迷,华女士当时的情绪很不稳。
把顾清烟生出来后,华女士却没了力气,导致了阿雪这个双生妹妹和顾清烟这个姐姐整整迟了半小时才出生,阿雪也因此落了体弱的毛病。
即便是如今,阿雪的身子也不是很好。
「不是您的错。您别这样说。」
阿雪也不是怨华女士。
她只是看不惯顾清烟占了大便宜,还一副自己过得最苦的姿态。
「是妈妈没用,如果不是妈妈忽然昏过去,你也不会在妈妈肚子里待太长而导致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