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看着阿雪,执拗又认真地说,「可我已经遇见我最想要的女孩了。」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恨不得给她上天摘星星。
最想要的女孩吗?
阿雪并未觉得荣幸,反而觉得不能理解,她问唐斐,「唐斐,你喜欢我什么呢?」
「我们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
阿雪的问题直接把唐斐给问懵了。
他喜欢她什么?
他说不出来。
起初在民宿客栈的时候,他只是把她当成生命倒计时的最后消遣。
他想着自己这短暂的一生,还从未追过女孩子。
没有感受过爱人的感觉。
于是他便起了玩心,想在临死前,体验一下追求女孩子是什么体验。
说是一时心血来潮。
可在民宿的那段时间,他真的很快乐。
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脸上分明写满了生人勿近的气息,可只要他在她跟前一喊心臟疼,这人就恨不得给他摘星星。
他知道,她对他的纵容全都是因为觉得他可怜,同情他命不久矣。
可他揣着明白当糊涂,借着她的怜悯,处处得寸进尺。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呢。
他想,应该是民宿最后一晚。
他当时心臟病忽然发作,起床拿药吃的时候,手一哆嗦,药瓶不小心掉下床了。
求生的意识让他从床上翻了下去,试图抓住药瓶。
可惜药瓶他没有抓住,身体差点摔散架。
天要亡他。
药瓶不小心滚进了床底下。
他躺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手却始终触摸不到的药瓶,自嘲地想,也许,他的时间到了。
呼吸越发薄弱,意识越发模糊,就在他就要翘辫子时。
她出现了。
看到她满脸担忧地朝他跑过来,嘴里大喊着他的名字时,心臟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酥麻麻的悸动。
他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动吧。
「姐姐,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多理由呢。」
唐斐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喜欢阿雪什么?
他见过阿雪伤心难过的样子,也见过她冷漠如霜,不近人情的样子,更见过她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的喜欢来的没有任何预兆。
只知道分开后,午夜梦回,他脑子里,全都是她。
起初走在路边,看到穿着像她的人,他会忍不住追上去。
见不是她,会满心落寞。
遇见她后,他仿佛还是他,又仿佛不是他了。
他时常会想起他们在民宿那短短几天,却让他快乐无比的点点滴滴。
怀念过后,便是满心的酸涩。
在晏城重逢她那一天。
他觉得比找到合适的心臟源还要开心。
有什么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还要令人欣喜若狂的呢。
为了不再错过她,他背着她,四处打听她的信息,最后得知她是晏城一家律所的律师,他就让他爸给他弄进去了。
他爸妈都不同意他去律所实习的。
因为他的心臟在衰竭,他随时都可能会离开人世。
可他不甘心啊。
他不想就这样与她形同陌路。
为了去到她身边,他第一次跪下求父母。
求他们成全他。
不要让这件事,成为他日后离开人世的最大遗憾。
父母揪不过他,只能随他折腾了。
他如愿以偿地到了她的身边,成了她的实习助理。
同时,他也知道了她有个遇害刚过世的恋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民宿的时候,她的眼神会那么悲伤。
为了不让她有时间感伤,他死皮赖脸地缠她。
在公司粘着她,她回家,他就在微信里烦她。
他用尽心思,用尽手段,为的就是,不让她再有时间去难过,去伤悲。
唐斐的话让阿雪哽了一下。
很久她才又说,「唐斐,你可能缺少恋爱的经历,所以压根就不懂恋爱期间,一个人的占有欲有多强。」
「你说你不在意我继续想着陆寒廷,可一旦我们在一起,你就会愈发贪心,你会恨不得将他从我心中挤走。」
「可是唐斐,他死在我最爱他的时候。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所以,唐斐,不要在我身上找虐,你会痛不欲生的。」
阿雪以为自己这样说,唐斐总该知难而退了。
谁知唐斐却说,那笑,带着几分心酸,「姐姐,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他就註定回不了头了。
「是,我承认,我之前偶尔会有想要取代他的幼稚想法,可是姐姐,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争斗,不该成为你拒绝我的藉口。」
「何况他是死人,我是活人,即便你想着他,念着他,可陪在你身边的人,终究是我,不是吗?」
唐斐走到阿雪的面前,抬手将阿雪落在额前的一根鬓髮拨到耳后,目光坚定又执着地说,「诚如姐姐所言,占有欲人人皆有,我欲有。我并不大度,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我来得太晚,不可能成为姐姐的唯一。我不妄图将他取代,我只要姐姐心里有我一席之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