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拍了拍杨瑞的肩膀,挑眉笑道:「再说了,你可肩负着我们全家的希望啊。年轻人,高考就要来临了,关键的时候别给我掉链子,缺课的事情我来干就行了!」
「在你哥面前装什么语重心长!」杨瑞一把抖开了她的爪子,眯着眼怀疑地看着她,「说得这么义薄云天的,为什么我觉得你就是故意想逃课呢?」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哥,你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杨梅瞪大双眼崇拜地看着他,仿佛杨瑞做出了多么心思缜密的推理。
杨瑞顿时被噎了个半死。
兄妹俩在床边窃窃私语,没有发现床上的人早已悄悄醒了过来。
张小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被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包住,窒息,疼痛,无法动弹。她边挣扎边哭着喊爸爸妈妈,却始终挣脱不开,直到有一双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拉出了桎梏。
她轻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我留下吧,你回去休息。」
她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张浓眉大眼却充满担忧的俊脸。
张小爱认得他——杨梅的哥哥,曾经在校门口看到过。
她看到他将杨梅的书包抢过去背在自己身上,看到他走路时帮杨梅挡着人流,看到他帮杨梅撑着雨伞,哪怕自己身上淋湿~了大半。
那时候她就在想,要是自己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像爸爸一样时刻把自己放在心上捧着照顾着,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小爱,你醒了?」从跟哥哥斗嘴嬉闹的乐趣中回过神来的杨梅低头看到她睁开的眼睛,忙俯下~身轻声问,「要不要坐起来喝点水?」
张小爱微微点了点头,杨梅忙扶着她的肩膀想帮助她坐起来,谁知张小爱的身体过于庞大,杨梅站在一侧有点使不上劲,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好气喘吁吁地冲杨瑞喊道:「哥,赶紧搭把手啊,忒没眼力劲了小伙子!」
杨瑞看着自家妹妹有些无语,他没有过去帮忙,而是走到床脚蹲下开始摇病床的控制杆,很快床头那边就自动升了起来。
「光有眼力有什么用,你的脑力离家出走了吧?」杨瑞不屑的样子不出意料地引来了杨梅一顿捶。
之前杨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小爱身上,还真是忘记了,上次住院的时候家里人也经常摇动控制杆让她坐起来的。不过那时候的她眼睛看不见,因此印象并不深刻。
张小爱感受到他们兄妹嬉笑怒骂中透出的浓浓亲情,心里十分羡慕,这愈加让她想念自己过世的父母。
趁李蔓还没回来,杨梅赶紧问起了张小爱家里的情况,还有这个婶婶平时对她怎么样。
她没有马上提起无意间听到的那些出自李蔓口中恶毒的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做反而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叔叔就是我的监护人,他对我倒还好的,就是...」张小爱有些欲言又止,「就是有些怕老婆...」
这个话外之音,聪明人都听得出来。
叔叔对侄女还有点情分,但是怕老婆,所以无作为的情况居多。
「你婶婶看起来人倒是显得很和善,平时对你没有什么苛刻的地方吧?」杨梅试探着问道。
「呵呵...」张小爱突然无奈而苦涩地笑了起来,「人人都这么说!包括亲戚,邻居,甚至我的亲奶奶,都说她人好心好,对上门投靠的侄女比对自己亲生的还好,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同于以往的清脆悦耳,她此时的声音有些尖锐,犹如利物划破空气,快而令人心悸。
看着她脸上的笑,杨梅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
从她认识张小爱那天起,包括原主的记忆中,张小爱从来都是笑得没心没肺的,那种满心满眼都透露出来的乐观总能感染到身旁的人。而此时,提到李蔓这个人,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悲观。
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杨瑞也不由皱眉沉默了下来。他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李蔓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好感,哪怕她表现的再亲切。
正说着,李蔓提着一个透明食品包装袋推门走了进来,杨梅三人立马反射性地止住了话头。
突然的沉默使得气氛有些压抑,李蔓却仿佛没有丝毫察觉似的径直走了过来,将包装袋里的食盒打开端在手上,坐到床边笑眯眯地说道:「来,小爱,婶婶特意去给你买的瘦肉粥,可香了,多吃点。」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再满眼期待地递到张小爱的嘴边。
杨梅的眼角抽了抽。
为什么她有一种老巫婆哄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错觉?
看到张小爱有些抗拒,杨梅忙笑道:「李阿姨,还是让我来餵吧,你刚从外面进来,要不要先去洗个手?病人的抵抗力可比不得我们,万一有什么病毒细菌啥的传给小爱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李蔓脸色一僵,手上的勺子瞬间有如千斤重,怎么也递不过去了。
「咳,还是你想得周到,你不说阿姨还真没注意到呢。好,那你来餵吧。」李蔓一脸自责地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杨梅,起身往病房洗手间走去。
一进洗手间,关上了门,看着墙壁上大大的梳妆镜,她的表情立马狰狞了起来。
肯定是小爱那个死丫头背后跟别人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不然,就凭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这么防备!
该死的!看她回去怎么收拾这个死丫头!
想减肥?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