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本来走在队伍前面,一听后面的骚乱和沈婉有关,她也顾不得累,立刻折回凑热闹。

「姐姐你别生气,我这弟妹自幼就被扔在兵营无人教导,难免有失礼数。」她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扭着丰膄的小蛮腰便走上前,将那妇人扶了起来,「如果她哪里做的不好,我这个做嫂子的代她向你赔罪。」

孙氏一边说着,一边用责备的目光向沈婉看去:「你说说你这人也是的,多大点事呢。」

「不就是踩了别人一脚吗,道个歉不就完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称讚其贤德懂事,颇具大家风范。

相比之下,襄阳侯府那个庶女未免就有些小家子气了,难怪亲爹都不要她了呢。

沈婉并没有理睬孙氏,只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向那妇人看去:「不会吧,你的脚到底有多痒?」

「大老远的从那边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踩上一脚?」

一听这话,妇人气的七窍生烟。

「我脑子有病啊,没事找你踩?」她扯着嗓子,高声反驳道。

沈婉斜着眼睛向那妇人看去,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既然不是脚痒,那你就是故意的了?」

「你可真是好大胆子!」

「就算官爷以前抽了你几鞭子,你也不能如此陷害他啊!」

妇人脸色陡然一变。

她咬着一口黄灿灿的大牙,厉声喝道:「胡说,这事和官爷又有什么关係?」

「还敢说没关係?」沈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说,「不信的话,大家都过来看看!」

她放下架子车,指向地上。

刚下了一天的雨,地上的车辙痕迹异常的清晰,就连车轮的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家看,我刚才走的可是直线。如果不是这妇人故意将脚伸过来,以这车子的宽度,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踩到她的。」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譁然。

妇人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她目光有些慌乱不安,不由的向人群中看去:「就算我走歪了也是正常的,可哪里就成了陷害官爷呢?」

「算了,多大点事儿呢,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她不怕得罪沈婉,却害怕那个面色阴沉的大鬍子。

若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见这妇人面色有异,孙氏也猜到了个大概。

不过她并没有后悔,反正这事她还博得了个好名声。

「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沈婉眉毛倒竖,突然抬高了声音,「我问你,如果刚才我被你绊倒,车子也翻了,我男人从这儿滚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你谋害我家男人,陷害官爷,真是其罪可诛!」

众人闻言,脸色不由的一变。

这山坡又长又陡,路上还有不少碎石。

万一撞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在前,即便那妇人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了。

「你少拿官爷来说事!」那妇人心一横,一脸恶毒的向谢慕白看去,「我这么做,就是想报仇!」

「如果不是你们谢家,我现在还是人人羡慕的贵夫人,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因私泄愤害人,顶多挨上几鞭子,反正人还没死。

可若有心陷害官差,那罪名可就重了。

沈婉闻言,不由的冷笑道:「谁说这事和官爷没关係的?」

「我男人是这次流放的主犯,刚出城他就被人谋害,上面必定会过问。」

「到那时,罚点俸禄是小,弄不好官爷还会被以玩忽职守的罪名下狱!」

听了这话,大鬍子脸阴的几乎能拧的出水来。

流放路上死几个人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可主犯被人谋杀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衙门里的官差本来就有些看他不顺眼,如今得了这个机会,还不藉机往死里整他?

到时候即便上面不追究,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来人!」他沉着脸,声音阴冷的可怕,「既然这妇人觉得那隻脚多余,干脆就挑了脚筋。」

妇人一听,吓的面如死灰。

她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磕头哀求道:「官爷饶命,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挑了我脚筋是小,可误了行程是大啊!」

大鬍子不以为然,一脸冷漠地说:「误了行程,你也不必活了。」

话音未落,他便大挥一手。

两个官差见状,便将那妇人给拖了下去。

很快,闷热的空气中便传来一阵悽厉的惨叫声。

几个胆小的女人听了,吓的直接瘫倒在地。

孙氏脸色更是难看的很,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给那妇人求情的。

「都给我看到了吗?」大鬍子凌厉的目光如尖刀般从众人脸上掠过,声音里夹杂着地狱特有的阴冷气息,「以后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这就是下场!」

有了大鬍子的杀鸡儆猴,犯人们一路上安分了许多。

他们有意和沈婉保持距离,唯恐惹上麻烦。

「今天这事多亏你了。」谢慕白微微蹙眉,淡淡地说,「不过你最好小心点,我怀疑人群中还有她的同党。」

刚才那妇人一直在往人群里看,肯定是在寻找同党。

他也曾顺着她目光看去,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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