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不再看他,侧过身,轻轻推了他一下,走了没几步,手腕被狠狠地握住,霍明昭将她扯了回去,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墙上。
他贴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了她的脸,只要低头,就可以接吻。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霍明昭深棕色的眼睛是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躲起来偷偷哭过。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奚呦否定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霍明昭怎么可能哭,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他为谁难过,只有别人守着他哭的份儿。当初霍明昭用她挡了三年的桃花,那些姑娘,哪一个没有为霍明昭哭红过眼眶,可霍明昭在意过吗?
没有,他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
这个男人没有心,很早以前奚呦就见识过了。
她重新冷静下来,伸手推他,可男人的胸膛就像城墙一样,她根本推不动,最后,奚呦索性摊开了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奚呦,我不可以吗?我什么也不要,你别去找江沛川了。」霍明昭垂眸凝视着她,声音微沉,他继续说:「我可以给一品居投资,你要多少,我投多少。」
说到最后,霍明昭的嗓子都沙哑了:「奚呦,我可以帮你,不论是金钱还是能力,我都是更好的选择。而且,江沛川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你调查我了,是不是?」奚呦看着他的眼睛质问,有时候,她都恨自己这么了解他。
霍明昭喉结滚动,艰涩地回答:「是。」
说完,便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他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最后,没等到无罪释放,等来的,是奚呦满眼嘲意,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水,兜头浇下,霍明昭从头到脚都冰冷刺骨。
她说:「你想以什么身份帮我?前老闆?一夜情对象?还是你想包/养我?」
霍明昭瞳孔骤缩,他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是利刃,也是刺刀。
他猛地后退。
奚呦不再看他,留下一句「霍总请自便」便错身离开。
霍明昭还站在原地,他抬手,似乎想抓住她,可只勉强碰到了她的衣角。几秒后,霍明昭听到了通道另一头传来的关门声。
空气凝滞了许久,声控灯也灭了。
霍明昭在黑暗里沉默着站立,许久后,他捂着绞痛的胃蹲下,给陈驰打了个电话。
「过来接我。」
……
陈驰赶到鸥鹭嘉园的时候,吓得不轻。
霍明昭虚脱地躺在后座上,大冬天的,头髮全被汗水打湿了,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陈驰焦急地喊了好几声,霍明昭才勉强睁眼,但只是暂短的几秒,又痛苦地闭上。
陈驰不敢再耽搁,开车直奔市医院。
今夜的医院并不冷清,因为下雪路滑,出了好几起车祸,一楼大厅闹哄哄的,全是伤患。陈驰在来的路上就和医院取得了联繫,一下车,霍明昭就被送进了VIP病房。
「他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负责霍明昭的医生一边做检查,一边问陈驰,「上次出院,我叮嘱要戒烟戒酒,他做到了吗?」
「没……」陈驰声音弱弱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医生嘆了一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这几年,他也是看着霍明昭这胃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但前段时间明明都有所好转了,怎么突然就——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医生问。
陈驰点点头,涉及到霍明昭的隐私,他没细说。
医生也没有多问,检查完,就离开了。
点滴打到凌晨一点多,霍明昭才清醒过来,他几乎一动,趴在床边打瞌睡的陈驰就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霍总!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
「别吵。」霍明昭被陈驰叭叭叭地说得脑袋疼,他撑着床沿要坐起来,陈驰连忙扶了一下,却被霍明昭挡开手。
又自尊心作祟了。陈驰默默收回手,看着霍明昭自己坐起来,才问:「霍总,要喝点水吗?」
「不喝。」霍明昭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在陈驰以为他只是想要静静的时候,霍明昭忽然伸手拔掉了针头。
「霍总,不能拔,还没有输完。」陈驰连忙举着针头,看到霍明昭白皙的手背上浸出血珠,他却毫不在意,而是开始换衣服。
「霍总,医生说不能出院,明天还要复查。」陈驰又担心又着急,可霍明昭压根就不理他,换完衣服,就往病房外走,陈驰只能扔掉针头追上去。
「霍总——」陈驰要哭了。
「别废话了。」霍明昭已经乘上了电梯,但身体还虚弱,半靠在墙上,说,「要么开车送我回去,要么留在医院,你自己选一个。」
陈驰最终选择了前者,开车送霍明昭回了半山别墅。他还是担心霍明昭的身体,于是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但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家庭医生就被霍明昭赶了出来。
陈驰又半路跑回来,结果霍明昭压根就不给他开门,而是站在二楼淡淡地扫他一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别管我,我要虐我自己」的气息。
作精本精又开始自我摧残了,陈驰没办法,只能求助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