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八岁,就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凭藉外貌的先天优势,常常能将人哄得晕头撞向还乐在其中。田巧跟孟夫人,便是个中代表人物。说她们俩是肖砚的粉头子也不为过。
而且十四前段日子发现,她儿子颇有招桃花的体质。在客栈住宿的时候,跟客栈掌柜家的娘子以及小女儿遇到了,双方停下来寒暄两句。肖砚不过是对着那小娘子一笑,对方居然脸红的说不出话来了。
十四又看向她那不知道是自知还是不自知反正一脸天真无邪的儿子,暗暗在心里嘆了一口气——把孩子养的太自信了是不是也不太好,将来不会长成海王吧?
……
正值春夏交替的时节,日头挂在人头顶上,也不觉得像夏天那样炎热。反而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暮春最后一丝凉意。
宽敞的官路上,十几匹骏马悠閒前行,坐在马上的人衔着草、哼着歌,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余光却都不一而同道落在前方那个最小的身影上。
才八岁的孩子呀,肖娘子可真放心,居然让一个八岁的孩子独自骑马。而且还是这趟走镖回来刚刚学会的,马匹到手才十几天。
这个八岁的孩子,当然就是肖砚。他正在骑的这匹马是半个月前马帮的大当家马凉月刚送的,补给他的八岁的生辰礼。
肖砚骑在马上,小砚走在他旁边。这场面任谁看了都要嘆一句,这孩子胆子真大,这马胆子真大,这豹子脾气真好!
「娘子你看那边!」队伍里忽然有一人惊叫出声,打破了原本悠然的氛围。
包括肖砚在内的所有人都反应迅速,立即朝大喊的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都走进黄粱县的辖地内了,难道在家门口碰见抢劫的?
只见官道左侧的林子里,一群黑衣人正手执长刀朝这边奔来。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奔腾的杀气。
「不是冲我们来的。」十四的双眼如鹰眼一样紧盯着对面,落在跑在最前方的那个白衣男人身上,「遇到仇杀了,不关咱们的事,走吧。」
「是。」跟在她身边的银朱立即做出反应,转身吩咐后面的人,「保持警惕,加速前行!」
「阿砚过来!」银朱发令的间隙,十四一把将肖砚从他的马背上捞到自己的马背上,正要挥鞭打马,林子里的那群人却已经用飞快的速度来到了官道上,双方缠斗起来,正好挡住他们前方的去路。
「退后!」
十四发令,整个队伍立即退后。
「娘子,怎么办?」银朱看着前方一片血腥的战局,忍不住皱起眉头。倒不是害怕,而是噁心。她正好看到那被追杀的白衣人一刀截断了一名黑衣人的腰身,直接把人砍成两半了,肚子里的零件儿在地上淌成了一滩。
十四抬手挡住肖砚的视线:「别看,噁心。」
「跟咱们没关係,先静观其变,等他们打完了再过去。」
她刚说完这句话,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这群黑衣人的领头髮号施令道:「那些人也除掉。」
那些人,指的当然就是不小心看了「热闹」的他们。
「娘子?」
「肖娘子?」
说话间,已经有近一半的黑衣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艹!十四在心里暗骂:这种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吧。
这群黑衣人一共二十余人,一半在围攻前面那个白衣男子,朝他们衝过来的有十余个。十四立刻从空间里掏出到手之后还没用过的手弩。
其他人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见冲在最前面,离他们大概只有两丈远了的两名黑衣人被接连射倒在地。
嚯!不愧是陇右道第一兵器神手,造出来的东西果然不是盖的。
「所有人退后!」她翻身下马,同时把肖砚从马上挟下来,放到小砚身边,「银朱你过来!」、
「是,娘子!」银朱拔刀下马,跟十四一起衝进战局。
「她们不是简单的女人,提高警惕!」
「保护小郎君!」被勒令退后的黄粱镖局众人非但没有退后,反而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十几匹马把肖砚围在中间,挡的严严实实的。
十四跟银朱也顾不上管他们了,双方一经交手,两人立刻看出这十几个黑衣人都是经过系统化训练的杀手。
「天三?」一名黑衣人看清了银朱的脸,惊得瞪大了眼睛。
银朱的脸色也猛然发生改变,握刀的手却不曾有一丝停顿,手起刀落刺向对方的心臟。
这人显然不是银朱的对手,再加上因为惊讶反应慢了一瞬,刀尖到身前的时候他只能拼尽全力躲开。长刀偏了两寸,刺进了他的肋骨缝隙。
银朱握着刀柄的手猛地翻转,进入黑衣人体内的刀身搅弄他的内臟,引起一声惨叫。
「啊!」
黑衣人的到扫过来,银朱拔刀后退,重新退回十四身边,和她背靠背站立。
「熟人?」十四听到了刚才黑衣人的话。
「嗯。」银朱低声应道。
「那真是冤家路窄了。」十四伸手抹掉溅到她眼角的血,她的手指离开后浅浅的血迹从她眼角蔓延至鬓髮旁边,像是涂了一抹夸张而潋滟的红色胭脂。
「杀。」
两条纤瘦的身影再次分开,一人握长刀,一人执匕首,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血花。这鲜红的颜色着实耀目,让后方观看的黄粱镖局众人看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