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天意啊。」

辩苦和尚停下拨动佛珠的手,无声地认同了知难道人的话。

天光逐渐大亮,一僧一道一同转身。

忽听前方传来惊喜的喊声:「醒了!醒了!」

只见玉儿一边奔跑一边朝他们挥手:「醒了!他们醒了!」

……

滑州,中大营。

肖砚坐在案后低头批改着公文,忽觉胸口一阵闷疼。笔尖一顿,两滴朱砂没有规则地滴落到赤玄交集的纸张上。

肖砚忍不住抓住胸口的衣裳。

又一阵剧痛袭来。

「噗。」

大口鲜血喷洒而出,彻底染污了案上的文书。

「世子!」

……

布置简洁的房舍中,左丘玥和十四短暂地清醒过后因为体弱再次昏睡过去。

辩苦和尚和知难道人喜笑颜开,替二人诊了脉,确保他们都已经平安无事之后,悄悄走出房舍。

房门外,黑纱罩身的孔雀谷谷主站在走廊上,玉儿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十四和左丘玥转醒的过程。

「月亮落下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永远也不会醒了,就过来探查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把手放在她额头上的时候,发现她的灵魂居然回来了!」因为太过激动,她有些语无伦次。

「师父师父,他们是不是你见过的第一对活下来的人?真的好神奇,太神奇了!」

「贫道的徒儿能在此浩劫中挺过来,还要多谢老友愿意援手。」知难道人跟孔雀谷谷主致谢道,「贫道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贫道欠你一个人情。」

「贫僧也欠你一个人情。」辩苦和尚跟着道,「暂且记下。」

「哼。」

看着转身离开的孔雀谷谷主,玉儿对知难道人和辩苦和尚解释道:「师父也很惊讶,是专程过来确认的。」

……

十四再次醒来是三天后,左丘玥比他早醒一天,她睁开眼的时候听到耳边有细微的动静,扭头看到他在收拾屋子。

「左……」太久没说话,没能一下子发出声音。

十四深吸一口气,用力喊道:「左丘玥……」

一句话喊出来,泪如雨下。

左丘玥不可置信地转身:「阿姐!」

「你说的是实话。」她看着他道,「我来验证了。」

十四朝左丘玥伸出双手,左丘玥俯下身,由她抱住。

她贴在她耳边,说:「左丘玥,我信你,所以跟你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跟我回来的。」

罗伏州的冬天一点儿也不冷,午后的阳光和春日里的一样暖。透过窗棂洒到室内,把整个房间照的明亮又温馨。

十四靠坐在床头,看着左丘玥倒水。暖洋洋的光辉打在他身上,将鼻樑上细微的绒毛都映了出来。有一瞬间十四有些有些不真实,便伸手去触碰。

被她碰到鼻樑左丘玥就笑了,瑞凤眼中载着星辰:「怎么了?」

「有点儿不太真实。」

「那你再摸摸。」左丘玥端着水杯坐到她身边。

十四就很认真地,从鼻樑摸到额头,再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然后捏着他的下巴,凑近自己。

「啊!」

一声尖叫让刚刚碰到一起的两人立即分开,转头看去,是一名身穿黄色衣裙的明艷女子。她先进来,后面还跟着知难道人和辩苦和尚。

「咳咳。」左丘玥站起来,看到还拿在手里的水杯,才把她递给十四。

然后面向站在门槛两边的三个人:「大师,师父,你们来了。」

十四专心喝水。

「你写的信,为师已经替你送到你儿子手里了。」知难道人这才迈步走进来,「得亏为师去得早,再晚一步就要出事。」

「阿砚怎么了?」十四闻言立即关切问道。

「勿要惊慌,阿砚没事。」辩苦和尚道,「老道夸大其词,才显得他重要。」

「哎我说你这老和尚,我同我徒儿说我徒孙的事,你插什么嘴?」

「这虽然是你徒儿,但他跟阿砚是父子而非师徒,你哪里来的徒孙?」辩苦和尚不承认这个辈分。

「怎么不是徒孙,他是我徒儿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徒孙!」

十四被两人像小孩子一样争吵的样子惊呆了,这两位早就超脱凡俗的人物,居然也有这么烟火气的一面。

玉儿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是什么,但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阵仗。

最镇定的还是左丘玥:「大师,师父,十四娘刚刚醒来,我们有许多疑问想跟你们二位请教。」

知难道人和辩苦和尚这才作罢,各自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师父,阿砚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四问道。

「没大事,就是太过忧心你们二……三人,急得吐了口血。」知难道人语气轻鬆地说道。

「吐血了!」

「你别激动。」左丘玥扶住十四,担心又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阿砚的情况严重吗?」

「不严重。」知难道人不情不愿看向辩苦和尚,「有他徒弟在旁边照顾着呢。那小丫头的医术,还行。」

闻言,十四和左丘玥才真正放下心来。

随后便讨论起当日那个假知难道人的事情。

原来那个假的知难道人,乃是知难道人的孪生兄弟,法号丹丘子。二人都天赋异禀,幼年拜入同一师门,学的是同样的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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