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不同,是从外面吹进来的。
季辞眼睛一亮。
不等他反应过来,秦珏用力抓住他的手,从山顶往下跳去。
与此同时,仙剑铮鸣着出鞘,带起一阵耀目的金光。
秦珏一身白衣,踩在剑刃上犹如遗世独立的剑仙。
少年人身形挺拔,是一眼望去便觉清爽怡然的存在。
季辞被他搂在怀里。
他试图挣开秦珏的怀抱,但对方用的力气很大,季辞挣不开。
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病初癒的少年,哪来这么大力气。
季辞也有佩剑,但那是原身的所有物,似乎并不认现在这个主人。
他之前试着用过,结果发现他要是借着这把剑的话,是半分灵力都用不出来。
御剑飞行这种充满逼格的事情,现在来说应该是与他无缘。
这么一想,也多亏了秦珏能带着他。
季辞低头去看脚底朦胧起伏的山脉,问道:「小师弟,你的灵剑是从哪里来的?」
秦珏看了他一眼:「灵剑池中拔出来的。」
季辞眼眸一动:「灵剑池,那是什么?」
「取得上品灵剑的地方,还有一种,那就是请炼器师炼製灵剑。」
这些都是常识,季辞连这些都不知道,很明显不正常。
但秦珏没有过问。
他慢慢添了句:「以后到外面,不要总是像现在一样问东问西。」
季辞皱眉:「为什么?嘴长在我身上,难道我还不能用吗?」
秦珏:「……」
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了,只说道:
「问出去会被笑话。」
闻言,季辞丝毫不在意:「那又如何?难道要因为旁人会笑话,我就不问了吗?」
秦珏:「……」
某些人就是榆木脑袋。
少年声音带上气恼:「总之,你要是有不知道的,就来问我,听到没有?」
季辞笑嘻嘻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还不知死活地说:
「小师弟,你要是吃醋你就直说,我不会介意的。」
秦珏:「……」
他恨不得把季辞从剑上扔下去。
他们落点的地方,是荆湖一处十分富饶的城镇。
城里很热闹,纸雕绸布糖葫芦,什么都卖。
街道上人声嘈杂,季辞一身月白色锦衣,金冠束髮,一把黑金摺扇在手里不停把玩,瞧上去不像是仙家弟子,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玩的公子。
旁边的秦珏一身白衣,面容精緻,气质冷冽,背上一把长剑,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下山来的神仙。
修仙者之于凡人,可不就是神仙嘛!
一路上,不时有带着幕篱的年轻女孩凑上来想和秦珏搭讪。
她们将手中的丝帕,含羞带怯地丢在他身上,秦珏并不理会。
要是不小心丢歪了,扔到了季辞身上,他便会回过头来,朝着女孩子们笑。
他年纪其实也算不得大,二十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笑起来潇洒风流,惹得女孩们在幂篱下纷纷红了脸。
季辞兴致勃勃地凑到自己这小师弟身边,调侃道:「想不到小师弟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秦珏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有失偏颇。
分明在这里更如鱼得水的,是季辞才对。
他们没有在街上逛太久,找了家客栈歇下来了。
季辞躺在床榻上,任由窗外的阳光落在自己身上,直把全身都晒的暖融融的,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在宗门外面住着吧?」
秦珏将佩剑取下来,放在膝上,垂眸拨弄着剑穗:
「嗯,今晚出发,去一趟李府。」
季辞纳闷:「李府?」
「城里的富商,姓李,今晚我们过去一趟。」
「你怎么对这里这么了解?」季辞看着他问。
秦珏:「总归是比师兄做的准备多一些。」
啧,季辞有些不爽。
这傢伙,怎么明里暗里都是在挤兑他。
果然师兄难当,十五六岁的小男孩也难管。
季辞自觉大人有大量,毫不介怀地问道:「所以我们去做什么?」
秦珏将剑从剑鞘内拔出,银白的冷光很是锋锐。
这把剑没有饮过人血,但因为主人,已经隐隐有了肃杀之意。
「杀妖。」秦珏答道。
听见这话,季辞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真的吗?杀妖?你怎么知道李府有妖?」
当然是上辈子的记忆。
不过这话秦珏没说,只回答道:「你不用知道这么多,晚上跟着我去就知道了。」
没办法,季辞只得应下。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客栈送了晚饭过来。
季辞硬说这饭菜没有他自己做的味道好,还要秦珏表态。
秦珏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比较的,不就是一顿饭吗?
但是面前的青年很认真,特别是如果不回答的话,他这师兄就会开始胡言乱语: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我每日辛辛苦苦做饭给你吃,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
「别的夫妻不说多恩爱,至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呢?」
秦珏受不了了,直言道:「师兄做的好,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