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就算过去几年,心里已经释然,到底还是有被扎过的窟窿在。
抄袭这个词,她并不想在封承面前提起。儘管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
「一点小事。正当的。」她摸摸鼻子,含糊地回答。
封承看了她片刻,郭青眼神闪躲,眨眼的频率比正常高。
撒谎和不想说实话时的小表情。
「既然是正当的,找白主管签字就是了。」封承神色淡淡。
绕半天又回到起点。
郭青刚要再努力一下,严原敲门进来:「封总,到时间开会了。」
封承起身,走向衣帽架。
郭青赶忙小碎步跑过去,过分积极地从封承的手前抢过他的西装外套,再殷勤地递给他。
封承收回手,从容不迫地接受她多此一举的殷勤,穿上外套。
郭青又转到他面前,揪住他原本已经足够端正的领带,强行调整一下。
封承系上纽扣,抬脚准备出门。
郭青又一个箭步衝上前,帮他拉开门,然后朝他扬起灿烂的笑容:「封总请!」
封承面不改色地走出去,郭青一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到了电梯厅,体贴地帮他按电梯。
等电梯到了,用微笑目送封承走进电梯,并让自己的笑脸保持在电梯逐渐合拢的门扇中间,直到没有一丝缝隙。
「封总再见!」
从19楼到16楼会议室,统共不过十秒时间。
电梯门开启,严原习惯性用手挡住门,让封承先出。
不经意看到封承的脸,不禁诧异,纳闷地问:「你在笑什么?」
封承眼里漾着的浅笑募地一收,又变成冷冰的臭屁样子:「关你屁事。」
这个会开得史无前例的快。
封承跟开了两倍速似的,在所有人说废话时、或想要说废话之前,毫不留情地打断,手动加快进度:「废话都省略掉,直接说重点。」
说完「散会」两个字,一秒钟都不停留,便拉开门离开。
郭青正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看手机,收到严原的消息,立刻原地起蹦,拿出自己最强的短跑水平,衝到电梯间。
因为剎车太急,险些衝过头,手急忙在墙上撑了一把。
还没站稳,电梯门便打开了,她秒速换上灿烂谄媚的笑脸:「封总回来了!」
气儿明显没喘匀。
「开这么久的会累坏了吧,饿不饿?我帮你订餐?」
郭青一路嘘寒问暖,跟在封承屁股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没看到门关上后,秘书们纷纷抬起的八卦的脸。
封承的外套刚脱下,就被郭青接走挂起来。
「你想吃什么?中餐?法餐?日料?汉堡薯条?」
「还不饿。」封承说。
「那你饿了告诉我。」
郭青对这一套的熟练程度,像是刻在骨髓里。她浑然不觉,只在心里感嘆自己对郭小盖都没如此多的耐心,希望封承不要不识抬举。
封承走到办公桌后,往椅子上一靠,说:「肩膀有点酸。」
郭青懂了,立刻跑到他背后,开始帮他按摩肩膀。
然而,她的水平甚至连按摩都称不上,硬要定个性,只能说是瞎几把捏。
但不会归不会,她胜在服务态度好,十分地卖力。
刚捏几下,手突然被封承攥住,拉开。
郭青往前勾头,没来得及捕捉到封承脸上闪过的那丝不自在。
「怎么了封总?」
「还是按太阳穴吧。」封承鬆开她的手。
郭青:「好的!」
这个她以前常干,熟练。
封承闭着眼靠在椅子上,身体慢慢地放鬆下来。
自己按果然没她按的舒服。
也许是因为大脑放鬆,有些被刻意冷落的记忆忽然跳出来。
封承很突然地想起,郭青吐在他车里、被他扔在燕宁大桥的那天,后半段的故事。
酒精很多时候不是好东西,但在某些时刻,也许曾经起过好的作用。
很烂俗的桥段,他和郭青发生了关係。
第二天早上郭青醒的比他早。封承睁开眼时,郭青就盘腿坐在他床边的地上,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纠结、懊恼、小心翼翼。
她没想到封承会突然醒来,正盯着他沉思,冷不丁地受了一个惊吓,接着,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一副心虚的样子小声问他:「那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封承并不比她坦然,那时的他比如今更年轻气盛,也更不懂得表达。
「没。」
他用冷漠的神色也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撇过脸没有看郭青,下床去卫生间。
郭青跟小媳妇儿似的小碎步跟在他身后,跟着进卫生间。
封承面无表情地看她,她殷勤地往牙刷上挤好牙膏递给他:「我刚下去买的,新的。」
封承只好接过,在她那种复杂的目光注视中,刷牙。
洗完脸,直起身,郭青又殷勤地递来毛巾。
也是新的。
封承擦过脸,郭青还在四处瞅,想还能做什么。他只能用忍耐的语气道:「我要上厕所。」
郭青马上问:「需要我帮你吗?」
封承:「……」
那一整天,郭青都对封承千依百顺,把他伺候得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