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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爷子早听宝贝孙子夸大过的「救命恩人」,也倒没犹豫,进屋找了一条黑蓝色的确良,从裤腿长度判断应该不是他本人的。

果然,鸭蛋又咋呼:「妈,你看这是不我爸的裤子?」

林凤音揉揉太阳穴,从早到晚被他嚎得心烦,「知道知道,赶紧带你叔叔去。」

小陶目瞪狗呆:「……」林姐居然是孩子妈了!

他老闆可怎么办啊!

然而,他老闆不止没拒绝,还真跟小崽子进屋换裤子去了。

「小陶快坐,是买米的事吧?前几天家里有事,爽约是我不对。」

张春花一听「买米」,满肚子的男男女女狗屁倒灶全没了,只剩冒光的双眼:「小伙子是要买我家的小珍珠吗?那敢情好,省得鸭蛋他妈每天下山。」

不给小陶说话的机会,她又开始自说自话:「你们能给到三毛五不?能的话全卖给你。」

林凤音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在外头卖七毛,她居然只要三毛五……立马截住:「妈去灶上看看。」顺便从里屋舀一瓢米来。

可小陶哪还有心思看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林姐居然有娃了」,难怪当时叫她「小妹子」会被老闆笑,在知情人眼里,这不就是拎不清嘛?

害!

她给张春花台阶下,张春花偏不要台阶,「我警告你啊,这米赶紧卖了省事,放屋里生虫看你造的,整天下山也不知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儿当年要不是进……」

林凤音也是母亲,能理解她的丧子之痛。在外人眼里,向东阳也确实是为了找她才死的,婆婆每提一次,就像针扎她身上的痛。所以以前婆婆以向东阳的死要挟拿钱她也不计较,可重生回来半年,没有一天不被她念叨的,此时还当着大客户的面!

「本钱是你出的吗?」

「米是你去买的吗?」

「储哪儿是你负责的吗?」

张春花被她三连弄得愣了愣,「我……我没……」

「知道没有多什么话。」

张春花:「……」为什么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儿媳一去不復返了?

小陶:「……「这位林姐可真够凶的。

***

屋里,鸭蛋把裤子递给「救命叔叔」,也不跟进去,站在门口替他把风。

多此一举。

金老闆看了看周围摆设,一张一米不到的小木床,上头整整齐齐迭着两床棉被,枕头上盖着一张淡粉色绣金线牡丹的枕巾。床尾有个竹篮子,内里蒙了一块淡蓝色的花布……看不出来,屋里空无一物,收拾的却挺干净。

「害,那是我妈缝的,让我把衣服放里面,不能乱扔。」

金老闆点点头,忽然道:「那你爸呢?」也不知怎么回事,从见到她第一面,他就一直有这个疑问。后来见过这么几次,也从没见过她男人。

鸭蛋小嘴一瘪,用脚尖踢着木头门槛。

金老闆以为他是经常被爸爸打,跟爸爸关係不好,也没再多问,而是迅速的换下湿裤子,才发现屁股墩儿有块泥巴印子……他历来爱洁,这般狼狈自从离婚后还是第一次。

以前在朱家,早出晚归地里刨食,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身上带点泥都算好的,可就算身上带血,也没换来……他长长的嘆口气。

果然是老咯,总想起以前那些事。

忽然,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腰部以下,他回头,鸭蛋那孩子正在把风,一丝不苟。

过了一会儿,又感受到视线,再次回头,那孩子又一本正经的模样。

金老闆有点好笑,「没见过你爸的?」手下没停。

鸭蛋有点害羞,知道瞒不过他,索性跑过来,大咧咧看着:「救命叔叔你见过鸭蛋吗?」

金老闆眉头一皱。

「不是我这个鸭蛋,是真的小鸭子下的蛋,有这么大。」他晃了晃自个儿拳头。

「嗯。」也不知道他什么联想。

「那你知道什么是受精卵吗?就鸭蛋里的小黑点。」

金老闆提裤子的手一顿,总感觉这孩子怪怪的,别的农村小孩要么压根没听过这个词,要么知道了也羞于出口。

鸭蛋有点紧张,「我问过我姐,她不知道,还问过五年级的向大华,他也不知道……但问老师的时候,却被老师骂了……」

村小学那几个代课老师,自个儿一知半解说不清楚,为了维持老师的绝对权威,自然只能把气撒他身上。唉,金老闆不知不觉放轻了呼吸,「真想知道?」

「想啊!省得我妈不跟我说,等我自个儿知道了还稀罕……」他一副非常不屑,又非常渴望的模样。

金老闆心头一梗,抬手止住他的豪言壮语,他母亲的做法是对的。这般性.启蒙的知识,该他父亲来说才对,当然,也不适合他这陌生人置喙。

鸭蛋性子执拗,等了半晌得不到答案,急道:「救命叔叔?」

「问你爸去。」

鸭蛋的嘴巴瘪得更紧,双颊鼓鼓,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仿佛下一秒就有泪珠子掉下来。

金珠很诧异,这娃不爱哭他知道。那次在粮食局小区差点儿「淹死」,他都只是闭着眼睛干嚎,一滴眼泪没掉。这得是多差的父子关係,才让一个孩子对父亲这一角色一无所知?

唉!他暗嘆一口气,「几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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