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的世界。」
「你的世界」我一愣，"可是你在你那个世
界里已经已经」
「我已经死了。」齐越接上我的话。
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涌上我的嗓子和喉咙，我使劲儿咬了咬牙，说：
「你如果回去了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齐越轻声说。
「胖子他怎么说的？」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第一次出现，没有人知道会怎么样。」
我憋着一口气儿，感觉眼睛有点儿湿，就用力眨了两下，说：
"齐越，你不能回去。」
「我必须回去
「我他妈不让你走！」我死死盯着他，"你听见了吗？！我不让你走！
齐越淡淡地笑，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摸我眼角。、
「我必须走。」
「操！」我骂了一句，"齐越，你这他妈是去送死！你一旦回去，也许就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齐越看着我，目光比往常还要平静，「我早就死了，昭奚朗。」
「放屁！！！"我说，「那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谁？！和我说话的是谁？！是鬼啊？！齐越，你他妈听听你自个儿说的是什么屁话，幸好挡板关上了，要不这话让司机听见了，直接就把你拉南坊山去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他说，「昭奚朗，我不怕死，我活了二十多年，在刀尖上走了二十多年，多少次命悬一线，我从来没有怕过。我能多活这半年，就已经是赚了，更何况我遇到了你。」
「你他妈不怕，我怕！」我说，"我怕，行了吧？！我他妈不可能看着你去送死！！！
「昭奚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都不是孩子了，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咬着牙说：
"齐越，你他妈给我闭嘴。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跟我说这句话，只有你不可以。」
齐越目光轻轻一摇，我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水光，很浅很浅，倏忽而逝。、
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我原本以为除了金廷云，没有人可以再给我这样的触动。、
再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齐越，你喜欢我，是吧？」
齐越沉默。、
「你他妈说话呀！」
他点点头，声音很轻，但是无比坚定：
「是，我喜欢你。」
"好，你要是不走，不回到你来的那个世界，我就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抹了把眼睛，"只要你不走，老子就他妈做你的人，怎么样？！」
齐越慢慢睁大眼睛，从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震惊又欣喜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咬咬牙，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抬头凑了上去。淡淡的烟草味儿瞬间瀰漫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一下子将我包裹起来，我闭上眼睛，齐越发着愣，身子僵硬。、
然而不过几秒钟，他仿佛忽然清醒过来，就像是一隻蛰伏了很久的猛兽，在属于他的战场上，瞬间夺过了主导权。他展现出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侵略性，这种侵略性伴随着强大的压迫感，猛烈地衝击着我的大脑。、
舌头搅动着舌头，牙齿磕碰着牙齿，嘴唇揉捻着嘴唇，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战场上丢盔弃甲的败将，败得心甘情愿，只想雌伏在他的身下。
这是我在齐越身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一个在战场上驰骋不败的将军，有着怎样摄人心魂的魄力。、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我什么也听不见了。我们两个停下的时候，我半躺在座位上，齐越压着我，手搂在我腰上。
我们两个都喘着气儿，他深深看着我，说：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如果你留下来，我就做你的人。」
他笑起来，可是很快，他又轻声问：
「那金廷云呢？你能忘了他吗？
我一怔，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只觉得全身一凉。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齐越嘴角的笑意凝固了，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车早就停了，齐越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越从我身上起来，低声说了句:
"好好照顾自己。」
我按住他开车门的手，说：
「你要干什么？！」
「我要走了，昭奚朗。」他回头看着我，「我和胖子说好，在郊山见面，他带我回去。」
「齐越……」
「昭奚朗，如果不能忘了他，那就忘了我吧。」齐越的眼睛有点儿红，"忘了我要容易得多。」
「齐越，你他妈还有没有良心？！忘了你容易？！我告诉你，老子到死都忘不了你，听见了吗，到死都忘不了！」
我吼着，抬脚踹上去，踹得结结实实。、
他没有躲。、
我终于忍不住了，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来，视线开始模糊，只能梗着脖子大喊：
"齐越，你今儿敢下车试试？！」
齐越没说话，一记手刀劈在我脖子上，我瞬间恍惚，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昭奚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