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怀白沉思片刻,回道:「继续。」
管家在这条记录后面打个勾,开始说起第二件事:「10点20分,我们从派出所出来。宿洄少爷让我帮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带他去新华书店买书。宿洄少爷胆子小,一直躲在我身后挑书,一路上没跟别人说过话,没有异常。」
管家事无巨细,在笔记本上列好了清单:「宿洄少爷买了一套《五三》,一套《全国模拟卷》,六本笔记本,一个文具袋,一支黑笔,一支红笔,一盒彩笔,一套2B自动铅笔……」
郁怀白冷冷抬眸,机敏的管家赶紧闭上嘴巴。
「11点我们从新华书店出来,直接回家。吃完午饭,从下午一点一直到现在,宿洄少爷一直待在三楼阁楼,没有下来。」
管家停顿一下,继续道:「我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上去看过,他一直在做题,而且,答案都对。」
管家把包里的试卷递给郁怀白,又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破旧的笔记本,打开给郁怀白看。
郁怀白垂下眼眸,仔细端详。
笔记本上的字迹杂乱不堪,歪歪扭扭,十分难看。
而自己手上的这份试卷,字迹工整,卷面整洁,字体飘逸灵动,显然用心练过。
担心郁怀白看不清楚,贴心的管家特意挑了一张语文卷子。
管家解释道:「这是宿洄少爷下午刚写的卷子,而这个,是他高中三年的笔记本。」
宿洄高中三年,只有这一个破旧不堪的笔记本。
而且还没用完,只用了一半。
管家沉声道:「我找人鑑定过了,这两份笔迹完全不一样,专家说,这就是两个人写的!」
郁怀白沉默两秒,把卷子放到一边。
倒也不用专家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一样。
郁怀白问:「他为什么去阁楼?」
三楼阁楼没人住,是个堆杂物的地方,里面东西摆得乱七八糟,唯一一个能让人接受的地方,就是里面有个空调。
管家恭谨回道:「我观察过了,他不敢去书房。而且没有您的允许,他也不敢去客房。至于您的卧室……我告诉他可以进卧室写作业,然而他仅是站在门口,就抖了好几下。」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罪魁祸首郁怀白神色冷漠,拇指指尖搓了下食指指腹,冷冷开口:「把人叫下来,先吃饭。」
三楼阁楼,宿洄正坐在桌前写模拟卷,一旁的手机指示灯却一直闪个不停。
他拿起手机看一眼,全是宿铖给他发的微信:
[怎么样?整整一天了,有收穫吗?]
[书房好不好进,平时上锁吗?]
[老爷子给郁跛子打过电话了,说要给你在郁氏安排个职位,怎么样,职位定了吗?]
宿洄视线落在「郁跛子」这三个字上,分明觉得宿铖在人身攻击。
他想了好久,决定扯个谎:[你别给我发消息了,我的手机被监控了。]
对方显然愣住了。
许久,宿铖才小心翼翼地发过来一条微信:[以后,我怎么联繫你?]
宿洄:[以后,你还是别联繫我了。]
说完,宿洄直接把宿铖拖进黑名单,然后删除好友。
宿洄把手机放到一边,鬆了口气,然后听见管家敲了两下门,推门进来。
「宿洄少爷,该吃晚饭了。」管家站在门口叫他。
「好。」宿洄盖上笔帽,跟着管家下楼。
餐桌旁,郁怀白正拿着他那张语文试卷,看他写的作文。
宿洄瞬间一愣,停下脚步。
一股冷汗沿着脊背往上蔓延。
完了,崩人设了。
原身可是个高考只考了72分的学渣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卷子?
宿洄脸色发白,试图辩解:「我都是抄答案的。」
刚想放下试卷的郁怀白听到这句话,又把试卷拿了起来。
他抬头看眼宿洄,又看眼宿洄写的作文,最终没忍住,挑了下眉:「作文也是抄的?」
这下宿洄彻底僵住了。
他抿紧嘴巴。
说多错多,他还是低头装死吧。
好在,郁怀白没为难他,把卷子递给管家收好,他弯起手指,敲敲桌面,语气平静无波:「坐我对面来。」
宿洄听话地坐到他对面。
郁怀白淡定解释:「坐在拐角的话,菜不好摆,你够不到。」
宿洄低着头,小声回了句「谢谢」。
很快,菜都上齐了。
这次餐桌上的菜都是宿洄爱吃的,中午管家特地问过他。
宿洄很好哄,吃饱喝足后,他满足地眯起眼睛,露出甜甜的笑。
郁怀白抽出湿巾擦擦手,问:「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宿洄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回道:「晚上,我要做试卷……」
「那就是有空。」郁怀白打断他,平静的语调不容置喙,「你刚参加完高考,不急这一时。今天晚上跟我去一趟商城,给你买几身衣服,给你家里人买几件礼物。」
郁怀白停顿一下,说:「明天,是我们回门的日子。」
回、回门?
宿洄瞪大眼睛,再次僵住。
郁怀白以为他不懂,解释道:「新婚第三天,我要带你回娘家看看。」
宿洄一时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