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腼腆而不自然的笑,但傅恆郢却是心跳乱了几拍。
在郁辛离开以后,他站在郁辛的那个位置上,也学着他的模样,捡起了一粒雪,放在衣袖上。
他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雪很快就化了,但傅恆郢却是莫名的笑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郁辛大概也是像现在一样,挑选了一粒标誌的雪花,似是发现了新奇的宝藏。
傅恆郢想到这,看向郁辛的眼神愈发柔和,他抬手摸了一把郁辛的脸颊,说:「还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郁辛没听明白傅恆郢这话的意思,但却是弯了弯眸子笑了。
郁辛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来自徐爱兰的电话了,这天夜里他看到徐爱兰的来电,还是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接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郁辛上次那句话太过难过,徐爱兰这次打来电话,语气罕见的变得温柔。
「辛辛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郁辛听着徐爱兰的这个称呼,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来没听徐爱兰这样叫过自己,更何况还是这样温柔的语气。
郁辛想起了小时候,他每次听到徐爱兰温柔的叫郁幸「崽崽」,他都会心中想,如果有一天妈妈也能这样叫自己一次就好了。
但一次也没有,徐爱兰总是叫他郁辛,每次语气都是凶凶的,连温柔都没有。
想到这,心下无端的慌乱起来,郁辛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明明是小时候很期待的东西,但是如今听到了,却是觉得背后是不是隐藏着危机。
他不再信任自己的母亲,连有一天母亲对自己罕见的显露出温柔,他都会想是不是别有用心。
「上班。」郁辛犹豫了很久,才说出这个答案,他喉咙干哑的厉害,字句说得艰涩。
「哦……」徐爱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你和小傅最近关係怎么样?」
郁辛抿了抿唇,说:「挺好的。」
「还没有见家长吗?」徐爱兰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
郁辛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才开口道:「等时间到了,就会见面的。」
他不想详细跟徐爱兰说些什么,这是他和傅恆郢的事情。
「哦……那就是还没有见。」徐爱兰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失落又像是庆幸。
郁辛听着拧了拧眉头,觉得古怪,他想问还有没有事情,想要结束这通电话,但是又说不出口。
然后就听徐爱兰又开口说了话,「那什么,你有没有听小傅说关于崽崽工作安排的事情啊?」
「我不太清楚,傅恆郢工作的事情,我一向不插手的。」郁辛心下一沉,他就知道徐爱兰打电话过来,一定不只是关心他那么简单,「但是傅恆郢答应了的事情,他就会办到的。」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崽崽说,他要去B市某个律所啊。」徐爱兰问。
郁辛沉默了,原来是因为郁幸要离开,B市离家很远,以前郁辛在B大读书的时候,因为经济原因,身上没钱,又不敢和家里要,就经常无法回家过年。
但那时候这样,徐爱兰都没有多过问一句,如今郁幸要去那边工作,她就按耐不住,不忍心了。
她终究舍不得疼爱的小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郁辛想着,心里却好像也不难过,明明以前每次想到,都会难受很久的,但现在似乎就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或许,那些过往,是真的不重要了吧。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妈,这或许是郁幸的选择。」郁辛的情绪很平静,在说出这话时也已经不再害怕徐爱兰会是怎样的反应。
「怎么会呢?」徐爱兰情绪很快激动了起来,「崽崽最听话了,我让他留在家里工作,他肯定不会走远的。」
「郁辛,你不能结婚了就胳膊肘往外拐啊,崽崽可是你的弟弟,你对他的事情这么不关心,真是让我们寒心。」
又开始了,上升到这样的层面,进行道德绑架。
郁辛有些疲倦,但是却也不想说什么,只是沉默。
「你别不说话啊,你去问问小傅,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在我们家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这样。」徐爱兰还在问。
郁辛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说:「妈,你不然问问郁幸的想法。」
「不用问,我最了解崽崽了。」徐爱兰回答得很果断。
郁辛再也不想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徐爱兰的。
「还是因为你和小傅感情不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不愿意帮崽崽,我就说AB婚姻长久不了,Alpha还是要和Omega在一起。」徐爱兰说。
「那你们呢?」郁辛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徐爱兰都懵了,「什么我们?」
「你和爸爸,都是Alpha,为什么会在一起呢?」郁辛问。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或许徐爱兰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郁辛会这样反问她。
不出意外的,她疯了,变得声嘶力竭,朝郁辛大吼道:「郁辛,你什么意思!我和你爸爸,跟你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郁辛仍旧很平静,这就将徐爱兰对比的更加狰狞。
徐爱兰开始了大骂,郁辛无动于衷的听着,什么也没说,直到电话被挂断。
傅恆郢处理完工作回到房间的时候 就看见郁辛正盯着手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