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信将汤放在桌上,十五也跟着把那碗也放在桌上,随即带上了门,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两盅汤,半碗饭。
徐绾嫣眨了眨眼睛,「我再给你盛碗饭去。」
楚怀信拉住了她,指尖微凉,「不用了,我晚间用过膳了——怎么做了两盅?」
徐绾嫣将今天下午到晚上的事全都讲给他听,楚怀信一边听着一边掀开汤盅的盖子。
枸杞,栗子,鸡腿。
他偏了偏头,一半听着徐绾嫣讲着的事,一半思索着这碗汤是什么意思。
徐绾嫣将事情都讲完,便扒拉了一口饭吃,又将鸡腿夹出来,自己咬了一口,觉得很是不错,递给了楚怀信。
「喏,你尝尝,这盅是我做的。」
「……」楚怀信张口咬了一下,缓慢咀嚼写鸡腿肉,「你是……做给我的?」
徐绾嫣同鸡腿做斗争,又夹了块栗子,点头,「对呀,我和舒娘学的,还不错吧!」
楚怀信手指抵着额头,「嘶」地吸了口气,「不错,不错……」
徐绾嫣吃得快活,半碗饭都未吃完就撑了,剩了两口凉饭递给了楚怀信。
楚怀信任劳任怨地接过剩饭,舀了一勺汤浇在上面,又问:「我要全喝光吗?」
徐绾嫣擦着嘴,「不用吧,你不是用过晚膳了?别撑着。」
楚怀信缓缓吐出口气,轻鬆两分,将饭都吃完,便叫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徐绾嫣沾了一身的油烟味,先去沐浴,楚怀信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才跟着进去。
楚怀信洗澡的时候,徐绾嫣正坐在外面擦头髮,她垂着绸缎似的长髮,一边慢慢擦着,一边同他说着话。
「这样晚,宫门都落锁了,你怎么回来了?祝参不是说,翟庄也在宫中住吗?」
楚怀信快速地擦着身子,从桶中走出来,带起稀里哗啦的水声,「达瓦王子走得时候正好赶上宫门落锁,我和翟庄用了个晚膳,琢磨一阵实在无趣,便翻墙出来了。」
「……」徐绾嫣迟疑着,「翻墙?宫墙那么高,你们怎么翻出来的?」
楚怀信没穿里衣,直接光着上身滑着水珠走了出来,「宫门落锁了若是再开不合规矩,我同翟庄商量一下,踩了位守门小兄弟的肩膀,翻出来的——你这巾帛给我吧。」
说着,他把徐绾嫣擦头髮的巾帛拿走,在身上草草擦了两下,穿上外衣。
「……你俩便是住上一晚上又如何?」徐绾嫣颇为无语,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小兄弟也真是无妄之灾。」
「我倒是想,反正我又不是离了娘子就不能活的那种男人。」楚怀信又翻出一块新的干巾帛给徐绾嫣擦头髮,面上有些不知名的骄傲,「我刚躺在榻上,翟庄一会儿翻一个身,一会儿翻一个身。」
「哎呀,我不在家,阿诚会不会哭呀?」
「哎呀,阿诚要是醒了,吵着佩儿睡觉怎么办呀?」
「佩儿会不会想我呀?」
他惟妙惟肖地学了好一通,徐绾嫣憋不住的直笑,「是吗?你没这样吗?」
楚怀信轻柔地擦着她的头髮,「怎么可能,我当然是乖乖了,小满让我好好在宫中,我就好好在宫中,谁像他。」
头髮擦干,楚怀信又拿梳子梳顺,在她发顶亲了一下,几乎亲出了声。
徐绾嫣推着他的胸口,「诶呀,快睡觉了,明日你还得早起呢。」
楚怀信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将她抱起来,惹得徐绾嫣惊呼一声。
他将人妥帖地放在榻上,用被子裹成个粽子,徐绾嫣动弹不得,他就从眼角吻到人的唇边。
徐绾嫣皱着鼻子往后缩,声音中却还含着笑意,「你有病吧楚怀信!」
楚怀信嘿嘿地乐着,把人解开。
折腾了这好一通,两个人才安心地躺在榻上。
「达瓦王子怎么样了?」徐绾嫣趴在他肩膀上,手搭在他的腰上,来回地无意识地捏着他腰间的肉玩,像是拨弄毛线团的小猫。
楚怀信懒洋洋的,然而也不知是那汤的作用还是什么旁的,他虽然眼皮合着,却半分没有睡意。
「大概二月就要打仗了,徐骁去。」楚怀信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徐绾嫣「哦」一声,「阿诚才不到一岁,翟庄是得在家多呆上些时日,只是苦了表哥了。」
「确实,等他回来,我将翟庄相中的那宅子给他。」
徐绾嫣「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坏死了。」
「玩笑话罢了,那宅子隔壁不错,早就想给他了,这次回来,便赏给他。」楚怀信锁骨动了一下,「达瓦那边,也同咱们在一处。」
徐绾嫣点头,挪了个位置,躺在了他胳膊上,长发散发着香气,又扎得楚怀信直发痒。
楚怀信呼吸灼热,又道:「宋家……大概是留不得了,小满。」
「他们手伸得太长了,倒卖兵器被人逮着了,河北那头我差人扣下了,我会从轻发落的。」
徐绾嫣一时沉默,然后将徐正思下午说的话又讲给了他听。
楚怀信听完也沉默许久。
「他……我……」他被气笑了,「真是荒谬。」
他说得轻鬆,这话本应该由皇上厉色说出来,然而他这样笑骂一句,惹得徐绾嫣眼神半分不动地盯紧他,分明被他这句话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