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堵车了,他又开始担心起父亲,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却都没接。
司机瞧出来,特意把广播调到交通频道。
没有车祸的新闻,辛雪稚稍许放心,只是归心仍似箭。
终于抵达别墅,他都没等司机帮忙开门,着急取下行李,快步走过花园,按开指纹锁。屋内温暖,还很热闹。佣人来来往往,表情都带着点紧张,忽然撞上门口的人,一迭停了下来。
「少爷。」管家拨开人群上前,眼中有喜色,「您回来了。」
辛雪稚看着陌生的佣人,问:「这些是——」
「您不在的这一年陆续僱佣的。」管家挥散他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您。」
「没事。」辛雪稚拖着行李,避开管家帮忙的手,「您忙着,我自己来就好。」
管家嘴上应着,但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还好只是普通的登机箱,上楼不怎么费力,刚拐过二层楼梯,却迎面遇到一个意外的人。
辛雪稚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身家居服的父亲。
辛鹤霄也有一瞬惊讶,很快将情绪敛没不见,恢復常态,极其自然地问道:「怎么司机让你自己动手?」
这句话直接揭露出真相。辛雪稚心中苦涩,觉得在冷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自己无比愚蠢,握着拉杆与父亲对视:「您今天不能来接我,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辛鹤霄皱眉:「我有让司机——」忽然,他发现辛雪稚外套上的湿气,终于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不悦,「司机没到?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在质问管
管家慌张摇头:「司机今天没请假。」
辛鹤霄的表情愈发不快,温和的家居服也抵消不了他身上的严厉。
管家已经调出号码:「我现在就问。」
辛雪稚没心思追究这些,身体只有疲惫:「爸爸,或许您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机。」
经此提醒,辛鹤霄想到什么似的,给儿子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匆回身拉开了一间房门。
辛雪稚瞳孔一缩,那不是父亲的房间,那是——
半张床从门缝漏出,一张脸正靠在床头,被突然折返的人吓了一跳:「爸?」
门外的辛雪稚,白着脸瞥开眼睛。他不想多看,拉着行李箱快速经过,管家跟在身后匆匆解释:「少爷,先生原本是要亲自去接您的,只是晨少爷今早突然发烧,闹着不让他走,您知道,晨少爷一耍性子就——」
「没事。」辛雪稚已经回房,转身把门挡住,笑着说,「做父亲的,照顾孩子应该的。」
「您——」管家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无情关在门外。
辛雪稚面对门站了一会儿,待翻搅的情绪平稳过后,才打量起自己久违的房间。看得出来一直有被人好好打理,窗帘半开,屋内明净,除了被套换上新的,一切布置照旧。空气中是他常用的浅薄荷香氛。
无论如何,家还是能让人感到,辛雪稚被很好地抚慰,放倒行李箱,蹲身开始整理。
箱内东西不多,书本占了大半。有管家在,别墅缺不了任何生活用品,衣物更不着急,每一季都有新品上门,留在二区的,也会有人帮他整理寄回。
他把那些专业书籍挪到书桌,再将一些随身的必需品整理好,检查过成绩单和研修证明。他交换到二区学习了一年,需要这些资料进行学分互换,然后继续在A大上课。
书桌边的窗户往下是一面侧花园,在整理桌面的时候顺势一扫,看到佣人在下面浇花,动作随即一滞。
辛家家族企业繁荣数代,从曾祖父开始,就习惯了被佣人伺候的生活。他父亲辛鹤霄,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五谷不分的大少爷,直到娶了书香世家之女易今瑞为妻,为了照顾妻子喜静的性格,才撤走了家中庞大的佣人群。
多年后,辛先生的体贴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当初为了妻子驱散的佣人,如今也为了妻子再次僱佣。
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自然有再爱再婚的权利,面对这些变化,辛雪稚平静成熟地接受,但难免有一些物是人非的伤感。
看了一会儿佣人浇花,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侧边的那堵墙,辛家主宅位于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别墅区,邻里的侧墙共用一堵。
以前,邻居家爱种三角梅,那种花攀爬能力很强,难免跑进辛家花园。两家关係亲密,也没有介意这点私人,久而久之,纵容得那些花在墙边奼紫嫣红地成了海。
辛雪稚喜欢那些花,曾不知偷爬到墙上闻过多少次。然而如今,花已不在,墙也没法再爬......辛雪稚看向对面的窗户,像是怕被紧闭的黑暗吸进去一般,略带仓促地瞥了一眼就连忙撤开。
三年。
对面的灯,一闭就是三年。
心臟好像被什么捏紧,辛雪稚微喘几下,强行把注意放回书本上。长睫敛下,情绪全部不见,漂亮的五官浸上一层冰冷。
收拾完行李,他换掉一身衣服开门时,父亲竟然就站在门外。
屋内屋外猝然相见,面对面都是一愣。
第2章 前男友回来了
辛雪稚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切,怔怔地看着父亲。
「那个......」辛鹤霄并不比他镇定多少,难得眼神慌乱,「吃饭了。」
「恩。」原来如此。辛雪稚合上房门迈步,「走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