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坐在床上发呆很久了,怎么,睡不着?」
辛雪稚一见到他,满腔的憋闷瞬间舒缓,「你怎么来了?」
「因为听到了你的求救声。你看你回一趟家,脸都垮到地面上去了,这么不开心吗?」况戍撑身跳进屋,半蹲在辛雪稚面前,「只要你开口,我就带你离开。」
辛雪稚心神一震,呼吸急喘几下,攥住况戍的衣袖,说:「你带我走。」
「好。」况戍左手往他后腰上一抱,单手捞人入怀,让他跨在自己腰间,带着他,如超人一般,几番飞跃离开此地。
「到家了,别丧着脸,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况戍抱着他回到别墅,放在这几天他一直睡觉的床上。
辛雪稚没吭声,但脸色好了一些。
况戍再三犹豫,还是决定问他:「你跟伯父之间闹什么矛盾了?是不是上次实习名额的事情?」
辛雪稚抠着身下的床垫:「恩,方方面面吧。」
既然和杜晨有关,不用辛雪稚详说,况戍也能猜个大不离,「难怪上次宴会的时候,你对伯父的态度也很冷淡。今天我把你偷出来,伯父要是知道肯定会生气。」
辛雪稚自嘲地笑着:「他不在乎。」
况戍安静地看他一会儿,说:「雪稚,我不清楚这些年你和伯父都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伤害你。」
「无所谓。我也不在乎。」辛雪稚看似在说狠话赌气,实则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真能言行如一。
这段时间他频繁地被辛鹤霄伤害,正是因为足够爱父亲,失望的感受就会越重。学校里的那次谈话是他对父爱的最后一次期待,既然辛鹤霄亲手磨灭了他的信任,那他将不再重蹈覆辙。
辛雪稚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会先于对方放手,而一旦放手,他就再不会主动牵起对方。
况戍沉炽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儿,说:「其实你才是最爱憎分明的人。」
辛雪稚:「现在说这个,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况戍失笑,将他脸颊的碎发挽到耳后:「没,我是在为我自己高兴,还好我没有消耗掉你给的所有机会,不然现在你可能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辛雪稚与他对视,毫不避讳地诉说衷情:「你是真心待我好,我都明白。」
况戍心下微动,几度想吻他,终究还是忍住了:「雪稚,我想把主动权交给你。」
辛雪稚一脸迷茫:「什么?」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逼你跟我复合。」况戍向他承诺,「我会等待,等你愿意主动和我复合的那一天。」
次日清晨,辛雪稚刚走出房间,况戍就接到一通工作电话,一直持续到早饭开始。
通话的时候顾不上吃饭,辛雪稚都吃完了,他餐盘里的食物还一动未动。
「恩,那我把资料拍给你。」
终于等到电话结束,辛雪稚抢在他行动前说:「什么资料,在家吗?我帮你拿吧,你先吃饭,都凉了。」
况戍昨天以退为进,果然获得了辛雪稚额外的关照,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好。在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面。」
辛雪稚轻车熟路地到他房间,在抽屉里翻出他需要的那份资料,正要关上抽屉,突然在一沓资料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好奇地抽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令他为之一震。
回到餐厅,把况戍所需的资料交给他,等他拍完照片,又守着他吃完饭,这才开口问:「况戍,你为什么做了我的基因检验?」
况戍手上一顿,脸上的笑意顷刻散了:「你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看的,就迭在这份资料下面,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就......」辛雪稚说,「上次研究所抽我一管血,就是为了这个?」
况戍:「体外培育成功之后,一部分敏感体质已经可以接受移植,我想检查一下你的体质能不能允许移植。」
「检查结果很明确,报告上显示我和那个移植失败的病人拥有同一段未知的基因序列,不能移植,你以后别费心了。」辛雪稚对此十分淡漠,站起身要走。
「雪稚!」况戍连忙抓住他,碰撞得一桌餐盘撞响,「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检查?现在有机会移植,我们查一下不是很好吗?虽然结果仍是不够理想,但未来说不定可以呢?我们已经发现了全新的领域,我准备再开一个专项研究小组,争取攻破特殊基因的抗移植体质,到时候人人都可以有救命的机会。」
「专项小组是很好,但你不要把我算进去。我有特效药,能控制病情,真的不需要移植,不管有没有条件我都不需要,你知道吗?」辛雪稚说。
况戍沉下脸色:「难道你准备一辈子服药?」
「不能吗?」辛雪稚情绪变得激动,「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等到特效药,我有药物治疗,不值得庆幸吗?移植手术本来就是需要的病人才做,我又不需要,我为什么一定要做?」
况戍抓他更紧:「你不是不需要,是不敢。」
一句话,戳穿辛雪稚的恐惧,他瞪着眼,错愕地盯着况戍。
况戍手上用力,把他拉过来,另一隻手摁在他心臟的位置:「是这里吗?伯母给你移植的晶片?是在心臟,还是在脑部?」
辛雪稚愈发震愕,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你怎么......你为什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