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找过同伴,但大家性格不太合得来,我这人胆大粗鲁,他们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害,还不如我一个人舒坦。」
「那你都到过哪些地方?」
「这就多了——葛山、卢湖、岳山、安阳山......」
他嗓音低沉,举止粗犷,是那种典型的老大哥形象。一群年轻又宅的文弱研究员,很快就对他的经历深表佩服,几场谈话下来,都对他起了几分敬意。
暴雨滂沱的天气,他失去了帐篷,没有住处,大伙儿自然愿意收留他。正好况戍屋里还剩着一个床铺,众人等着况总发话。
况戍缓启金口:「那雪稚今晚搬来我屋吧,把床腾给鲁先生睡。」
鲁丰城连连道谢,只有众组员不知所云。
「怎么?」况戍一挑眉毛,「有意见?」
「没意见。」大家异口同声地端正态度。
如此,兜兜转转,况戍还是如愿和辛雪稚同屋,陪他收拾行李时,鲁丰城搬着自己的东西进来。
况戍瞥了一眼,这人带着两个背包,手上还提了一个长且宽的黑色行李袋,全都放在床边。
「你们都是在研究所工作的,这次上山休閒来了?」
「恩。」况戍道。
鲁丰城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生活用品:「也是倒霉,我来泰吾山很多次,都没遇到恶劣天气,辛苦你们这群年轻娃娃,你们这么多人上山,区里肯定都知道,会安排救援上来的。」
「是。」况戍接过辛雪稚整理好的行李箱,「那你慢慢休息,和你同屋的是我们团队的组长,人很好相处。」
「我知道那哥们儿,是个好人。哈哈哈哈哈。」鲁丰城爽朗地大笑道,送他们离开木屋。
辛雪稚刚从浴室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隐隐的雷声,他看了眼窗外火光开始闪现的夜空,知道今晚註定又是一个雷鸣夜。
目光下意识寻找况戍,听到浴室的水声,这才想起况戍在他后面洗澡,嘆了口气,从行李中找出耳机塞上,调出存储的本地音乐,拥被缩进床里。
他不是怕打雷,是这种毫无征兆的乍响对他的心臟有所压迫,有时候一个惊雷打来,他的心率能乱上好久,所以雷雨天气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日子。
音乐声能在一定程度上掩盖雷鸣,在这种天气里,他不得不找到各种转移听力的方式,勉强能酝酿一些睡意出来。
闭眼,专心地聆听旋律,不要再担忧下一个无法预测的雷声。
忽然,耳朵一空,有人取走了他的耳机。
辛雪稚睁眼看见况戍拿着耳机站在床边。
「为什么取我耳机?」
况戍没急着说话,先把耳机放回耳机盒,坐在辛雪稚床边:「讲故事吧?」
「什么?」辛雪稚疑惑地撑起半边身子。
况戍手撑床沿,身体下压,几乎笼住辛雪稚全身:「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给你讲故事。」
辛雪稚想起来了。
以前每到雷雨天气,况戍就会跑到他家来给他念书哄他睡觉。小学是童话书,长大后就变成小说、诗集,况戍低沉磁性的嗓音很适合朗读,辛雪稚的注意力就全被他的声音吸引,再大的雷声也惊扰不到他。
两个身体裹在同一床被子中,在一个个奇妙美好的故事里,相拥而眠。
辛雪稚眨了下眼睛,犹豫道:「这都......好多年没讲过了,而且现在我都这么大了,难道还需要睡前故事吗?」
况戍沉默不语,正好这时一道惊雷炸响,辛雪稚吓得缩了下脖子,心臟砰砰直跳。况戍趁机:「事实证明,需要。」
辛雪稚仍觉得奇怪,伸手绕过他想去捞自己的耳机:「现在我有别的解决方式了,我听歌就——哎!」
况戍征询意见不得,就采取强权行动,把辛雪稚的手按回床上,抱着人一送,就把他送进里侧,自己则掀被上了床。
辛雪稚简直无语:「你真是......」
「对,我就是想做什么非做不可。」况戍强势道,「你可以骂我,但不能反抗我。」
辛雪稚彻底哑口。
屋内没有能用的书籍,况戍打开手机的阅读软体,找到本地储存的小说,随便点开一部,开始从头念道:「幽暗的房间里,女人被绑在床上无法动弹,男人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掐灭香烟,低哑的声音如在砂纸上摩擦——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女人——」
「等等。」辛雪稚打断他,「你这是什么小说?」
况戍翻回封面那页,照着字念:「《霸道总裁和他的逃跑小娇妻》」
「......」辛雪稚说,「你现在爱看这种书?」
「不是——」况戍连忙解释,「这是读书软体自动存储的书籍,我没有爱看这种书!」
「恩......」辛雪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别解释了。」
况戍蹙眉:「辛雪稚,你到底——」
「哈哈哈哈哈哈!」辛雪稚大笑起来,况戍这才知道自己被捉弄,笑着按了一下他的脑袋,「学坏了啊?」
辛雪稚收了笑:「我知道是软体自带的,你又不爱看书,怎么可能在手机上存储小说。」
况戍:「听着不是什么好话啊。」
「还是换一本。」辛雪稚擦掉笑出的泪花,「这种小说可能不太适合睡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