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启动车子,辛雪稚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略有迟疑:「杜晨?」
他和杜晨出于礼貌存下号码之后,至今没有互相联繫过,若不是那边一直没有挂断电话,他几乎以为是杜晨打错了。
「餵?」
杜晨没有进行任何寒暄,语气慌张地直奔主题,「辛雪稚,你快来医院一趟,爸出事了!」
辛雪稚心臟一紧:「什么?怎么回事?」
「没时间说那么多,你快来,就在天慧,等着你救命呢!」
「餵——?」
丢下这句话,那边就快速将电话撂了。
「哥哥......」辛雪稚还保持拿电话的姿势,惶恐不安地看向况戍。
「怎么了?」况戍向他靠近,「别急,我在这。」
「他说......爸爸在医院......很危险......」
况戍不假思索地发动汽车:「是天慧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汽车疾驰到医院面前,两人匆忙下车,一路赶到急救室,迎面遇上一脸愁绪的曹月。
「曹姨!」
「哎?!」看到辛雪稚,曹月竟然十分惊讶,她急忙迎上前,「雪稚?你怎么来了?」
辛雪稚:「杜晨给我打了电话,曹姨,爸出什么事了?您怎么没有及时告诉我?」
曹月的脸上夹着一丝莫名的惶恐,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责怪起杜晨来:「这孩子,哎呀!不是让他别说嘛!」
「怎么不能说?」这时,杜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腔怒意不由分说衝着辛雪稚喷发,「平时处处护着他就算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不能让他知道吗?!我要不把他叫来,妈你打算怎么办?真看着爸死?!」
辛雪稚对事情尚还一知半解,现在听杜晨说得越来越吓人,紧张得连声音都发颤:「到底怎么了?」
杜晨走近了,才发现他的眼眶围着一圈红色,分明是哭过的样子。
「爸刚才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因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可是现在一区封锁,医院的血库没有足够的血量,现在就靠你的血给爸救命了!」
辛雪稚被巨大的信息量砸得一瞬头晕,他稳了稳神,强行镇定住:「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联繫医生。」
况戍这时也道:「我和雪稚血型一样,抽我的吧。」
「哎——」曹月却匆促地拦了二人一把,五官纠结成一堆,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这番模样彻底惹怒了杜晨,杜晨衝上去拍开她的手:「妈!你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也不让我叫辛雪稚过来,是,他有心臟病你不愿意让他抽血我理解,但现在况总可以抽,你怎么还拦着,你难道想爸死吗!」
「没有啊,哎呀,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曹月急得双脚跺地,「你把你妈当什么人了!」
杜晨气急败坏:「那你到底为什么不让他们抽血啊!」
曹月灰着一张黯淡的脸,手指揪成一团,却硬是不张嘴。
辛雪稚正要发问,一名护士从急救室内推门而出:「怎么样,你们找到血型一致的家属了吗?!」
杜晨应声:「找到了!」
「哪位,快跟我来!」
况戍上前半步:「这里。」
护士点头,麻利地走过来:「O型对吧?我们走。」
「等会儿——」况戍伸手一拦,「O型?」
看的却不是护士,而是曹月。辛雪稚也在同时递了一双困惑的目光。
护士在一旁道:「怎么回事?」
曹月愁容满面地送走护士:「搞错了,还是麻烦你们院方再想想办法。」
「辛太太,这怎么也能搞错呀?」护士情急之下提高了音量,反应过来后又放软态度,「抱歉,我太着急了,您别生气。那我再去找院方想办法。可是现在一区封锁,血源紧缺,已经联繫了好几个医院都说没有......」
「确定是O型吗?」况戍的问话让护士停下脚步。
她转身,对这个问题很无语,但她知道对方非富即贵,又不敢发火,只能强行温柔:「当然确定的先生。」
况戍已经拿出手机:「研究所有,我马上让人送过来,需要多少?」
「啊?」护士稍怔,不过很快回答了一个数字。
「恩。」况戍将手机放到耳边,看着她道,「够了,你进急救室吧。」
「哦......好的先生。」护士小心地看了况戍一眼。明明不认识他,却突然成了对他言听计从的下属。
电话刚挂,辛雪稚就问:「怎样?」
况戍:「放心吧,十分钟之内送过来。」
闻言,大家都鬆了一口气。
曹月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伸手想去拉辛雪稚:「来,我们坐下等。」
辛雪稚不动声色地避开,直视她的双眼,「曹姨,您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怎么回事吗?」
「哎呀,哪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曹月加深笑容,仿佛觉得只要自己笑得卖力,对方就不再追究一切。
过去被前夫为难时,她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应对。
杜晨看了十几年她这样的表情,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心疼难过,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妈软弱了一辈子,曾对他那个混吃等死的丈夫一再妥协,如今面对一个小辈,竟也这样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