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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鼎鼎是偷着跑进来的,因为原主曾用少年的事情威胁过天君,再加上翠竹就是指使刘婶残害黎枝的幕后真凶。

她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暂时不想跟龙族公主和翠竹正面交锋。

少年虽然不知道她这些事情,却明白她是背着别人进来的地窖。

他愿意用身体作为掩护,替她遮挡住即将迎来的龙族公主,是否证明他已经慢慢接受她,并开始愿意原谅她了?

宋鼎鼎小心翼翼地仰起头,似乎是想偷偷看他一眼,但他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她只能用余光扫到他脸侧流畅优美的弧线。

「别动。」少年压低了嗓音,犹如喃呢一般,在她耳畔上侧轻不可闻道。

这是自她进来地窖之后,他除了『滚』字,对她说出的第二句不一样的字眼。

但宋鼎鼎来不及激动,因为龙族公主已经走到了少年身后不远的地方。

刚刚从外头走进来,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地窖里的漆黑,她昂着头颅,居高临下地看向少年。

少年蜷缩在黑暗之中,身子佝偻,隐约能看清楚他赤着的脊背上斑驳的伤痕。

裴渊被恶兽掏了心,如今命悬一线,即便用珍贵稀少的参丹吊着性命,也是饱受折磨。

她第一次看到裴名时,知道那是自己夫君跟血脉卑贱的魔域女子诞下的血脉,她险些将尚在襁褓里的他摔死。

可夫君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裴渊。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血脉死去,即便她气愤恼怒,却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裴名带在身边悉心教养。

魔域血脉皆有煞炁,她必须要把他培养成正人君子,这样等到剜心之时,他心臟里才不会存有煞炁,将白纸一般的裴渊染黑。

她那十三年里,虽然没有将他当作亲生血脉,却也待他不薄。有时候瞧他可怜,她甚至想过等到剜心时,她会好好交代宋家,让他没有痛苦在睡梦中死去。

可是裴名呢?

三年前,他为了一个素未谋面,仅仅相识两天的女娃娃,忤逆她,顶撞她。

后来,他又撞破了她跟天君的对话,疯了似的闯进寝室里,当着天君的面质问她。

这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因为天君本就不赞成她将裴名带在身边抚养长大,她为了裴渊不被染上煞炁,不知顶了多大的压力。

她日日听天君辱骂,被天君身边的属下当作蠢货一般看待,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那么努力的付出精力和心血,好不容易熬到了他十三岁。

只要再过三四年,她便可以向天君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没有染上煞炁的心臟,能让裴渊成为更强大的神。

但裴名毁了这一切。

他知道了真相,她便不得不将十三年的心血推翻重来,往日对他的怜悯,也在天君咄咄逼人的打骂中被消磨殆尽。

这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憎恨,她记起裴名是她的夫君跟一个血脉卑贱的女人生下的子嗣,她记起为了拯救苍生,被恶兽掏了心肺,日夜饱受折磨命悬一线的裴渊。

唯有每日看到裴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才能平復心中的怒火,让自己内心得到片刻的安宁。

龙族公主斜睨着少年遍体鳞伤的身躯,眸中略有些快意:「饿着肚子的滋味如何?」

他没有说话,只是绷紧的脊背隐约轻颤了两下,她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以为他是因为恐惧而战栗,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若不是他前几日用着讥诮的眼神对视着她,明明如此狼狈,还露出那样不自量力的神色,她又怎么会一气之下饿他这么多天。

看来他已经长了记性,甚至连转过身对视她都不敢了。

翠竹眯着眼睛,看向佝偻着身体的少年:「公主,这酒水还倒么?」

她手里拿着一隻酒葫芦,葫芦里装着高纯度烈酒,混合着竹叶青、桑落酒、烧刀子、胭脂醉等烈酒掺杂在一起。

将烈酒倒在他的伤口上,定是比盐水更能刺激到他的血肉。

这是她最新想出来的法子,既能让龙族公主撒气,也不至于实质性伤害裴名的身体,免得耽误了一个月后的剜心之术。

事实上,之前龙族公主往裴名身上撒气的法子,也都是出自翠竹之手。

她还有不少手段没使出来,只可惜还有一个月裴名就要死了,接下来便没有机会了。

龙族公主听见翠竹的问话,面色微微犹豫。

宋家夫妇早上刚刚找过她,跟她提及裴名如今的身子骨太孱弱,若是不好好生养,剜心之后,可能会影响到裴渊。

她看见裴名,便会想起过去十三年的付出,而每每记起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她都恨不得活剐了他的肉。

但恨归恨,她万万是不可因为一时恩怨,牵扯到裴渊身上。

龙族公主想要就此作罢,却又有些不甘心。

她每次来,都会多少想办法折磨他一番,若是这次就这么走了,他怕是会觉得她雷声大、雨点小,往后也不再惧她。

她沉思片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折辱他,所幸便看向了翠竹。

翠竹一下就明白过来,龙族公主的意思,她微微颔首,示意龙族公主不要着急。

她葱白的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看着一反常态安静的少年,轻笑了一声:「少爷,公主前些日子便想要养一隻看家狗,但你也知道,公主对狗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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