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顾云卿看着那八抬大轿,彩带飞扬,喉咙酸涩,也只说了一句,「好好待她,我还在呢!」
我还在,她有靠山。
沈寂朝顾云卿郑重行礼,「我会的。」
这一拜,是谢顾云卿对阮绵书的维护,也是他对顾云卿的承诺。
他会尽一生,对阮绵书好。
花娇从阮府绕过扬州河畔,最后停在对面的归园,高堂坐的是阮常江和剃度出家的杨羽舒。
至于沈从兴,他本人倒是乐意坐高堂,但沈寂当日的沉默说明了一切,沈从兴不配。所以沈从兴虽是生父,却是坐在不远不近的客席,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
这番情景暂且不论,阮绵书进来的时候是沈寂亲自抱进来的,她看不到路,差点跌倒,沈寂直接抱着她进来。
那个时候,阮绵书问他:「沈寂你记不记得,上次是我给你引路,那个时候你看不到,所以我的盖头是可以看到路的,你当时还说我,这次换你了……」
那段记忆着实有些狼狈,可因为有沈寂,阮绵书每一个细节都记得。
沈寂心里有愧疚滑过,「以后都换我引路,你好好跟着我就行。」
他曾经眼瞎,往后为她看见,给她一世荣宠。
拜天地之后沈寂把屋子里面的人都赶出去了,自己站在阮绵书的盖头前,看着坐在床上的人,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看着她,纤腰,玉手,裙裾里面隐隐若现的玲珑足,都是那样的好,漂亮的就像一个瓷娃娃,甚至她的呼吸都是香甜的,带着樱桃花的味道。
未饮先醉,沈寂着了魔。
终于阮绵书等不住,玉手抬起来,大红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截玉臂,是要摘盖头的意思,沈寂心里一紧,握住她的手道:「不可。」
红盖头是要他揭开的,这是礼节。沈寂不是一个守礼的人,却愿意为阮绵书去相信。
「我以为你睡着了,里面好闷,沈寂你快掀盖头啊!」带着撒娇的语气,听的沈寂勾唇带笑。
沈寂无奈的伸手,捏住盖头的一角,首先看到的是她的樱唇,上了唇脂娇艷欲滴,然后是鼻子,鼻尖带着粉色,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脸上擦了淡淡的脂粉,勾勒出她娇好的容颜。
最后就是整张脸,阮绵书有一双潋滟含情的眸子,望着你的时候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含羞带臊,其实啊……她本身就是一隻兔子,会害怕的往他怀里钻,也会急的咬人。
沈寂竟一时看呆了。
阮绵书嗔怪道:「我们日日对着,你这样是我往日里不好看吗?」
「好看。」沈寂脱口而出。
说完阮绵书笑了,他却是有了瞎子的时候那几分木讷,讪讪的道:「只是绵绵今日格外的好看。」
阮绵书骂了一句,略过沈寂过去取了两杯酒,递给沈寂,挽着他的胳膊,看着沈寂不错眼的看着她,提醒道:「喝呀!」
沈寂听话的和她一饮而尽,其实沈寂穿红衣的样子也惊艷到她了,看着风神俊朗,芝兰玉树,只是这样的婚礼她看了两次,到底不如沈寂看了一次印象深刻。
沈寂紧张了,阮绵书反而觉得自己不紧张了,这大概就是……他弱我就强吧!
如果沈寂看不到,弱一辈子,她想自己也是可以带着沈寂好好过完一辈子的。
「你先歇着,我出去敬酒,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沈寂不敢多看,他忍了这么多天,今日似乎格外的难熬,没有等阮绵书回答就跑出去了。
阮绵书从后面扔出掀掉的盖头,嘟囔道:「沈寂,你又留我一个人。」
……
沈寂被灌了不少酒,杨朔和沈俞帮忙挡着,奈何人人吉祥话豆子一样往外面吐,沈寂就没有忍住自己凑上去喝。
杨朔拉着沈俞抱怨,「你这弟弟莫不是个傻的?」
沈俞也是近来管事之后和沈寂慢慢熟捻的,两人不像外面说的势同水火,相反没了大人恩怨,不论兄弟,他们更像忘年好友。
日子久了,沈俞似乎忘了那些过往,却被杨朔一声弟弟说的愣了一下。
他便想起那日煮酒烹茶,沈寂坐在对面,隔着云雾道:「我要成亲了,这次你可要帮忙挡酒,这本是你的活。」
这本是你的活。
简单的一句话,就像两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使不在同一条路上走着,心里总隐隐有联繫他们的东西让他们不能把对方丢置不管。
沈俞想起过往,忍不住瞪了杨朔一眼,淡淡道:「这是你外甥,说话注意些。」
「是是是。」
杨朔喝的昏头,接着过去苦命的拉着沈寂不让沈寂喝,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叫沈俞,「你倒是过来帮忙啊!」
等宴席结束,沈寂是被人扶回后院的。
彼时阮绵书已经卸了妆容,好吃好喝了一顿,对着抬回来的沈寂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有拿着鸡毛掸子衝出去找人算帐。
至于为什么没有出去,那是因为沈寂抱着她,「不要走,绵绵……」
阮绵书也就不忍心走了,叫人送了解酒汤和热水给沈寂收拾了一通,自己累的半死。
洞房花烛夜,沈寂又一次错过了,阮绵书躺在他边上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夜半时分,阮绵书是被痒醒的,脖子里面有毛茸茸的东西扰着她睡觉,阮绵书伸手去推,「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