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他蓦地,
「阿嚏──」掩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娇气。」
白梁旭冷冷吐槽,接着低头怜惜地往自己受伤的食指上呵气。
宋酌瞧着他捧着手指的抽声呼痛的模样,转过头,没再戳破他。
「冷不冷?」湛寻来到她面前。
她正想摇头,手里就被塞了瓶温热的牛奶。
从他口袋里拿出,还很暖和,冰凉的十指瞬间就趋附在了奶瓶身上,被热意缠绕。
算了,这头就不摇了。
「你怎么来了学校?」
「从机场回家,正好顺路经过,见你杵在校门口,我还能就这么过去不成?」
「机场到这里才不顺路。」
白梁旭扯下嘴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
其实湛寻从机场出来,这个星期的克制已经封顶,他让司机载着他来了学校,看能不能碰上聚会散场后的宋酌。
如果碰上了,就是偶然,不是他故意霸占。
现在这个偶然很得他心意。当然,如果旁边没有总是瞟来瞟去的白梁旭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下一瞬,他朝白梁旭抛了把三折伞,丢下句话:
「跪谢就免了。」
话落,就轻轻拉着宋酌的袖角,把她带进伞下,隔挡住在车灯路灯里密集不断的雨线,往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白梁旭蹲下身接住伞,甩了甩红肿的食指,撑开伞骨追上说:「载我一程呗,爸爸!」
「……」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爸爸吼一声,顺风车蹭一程。
但是,湛寻能让他上车,他就不叫湛寻。
他对这货的怜悯度到给他伞这里就结束得死死的。
雨越下越大,白梁旭自愿当了回儿子,也没能蹭上车,好在他舅白蔚的车来接他,稍微拯救回他碎得稀烂的小心臟。
于是,原本以为自己能在他们注目中上车的温采思,成了最后一个走的,她气得咬牙跺脚,在电话里催她妈快点来。
这个学期结束后,是短暂的寒假。
凭州市的第一场雪是在半夜,第二天清晨出门遛狗,放眼望去,路面、车顶、树叶……都铺着薄薄的积雪。
宋酌把白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再翻手把连衣帽盖在脑袋上,整个人走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宛若移动的雪人。
小赖也穿上了毛衣,一个劲儿地往雪堆里钻,钻完又抖落浑身的雪渣,乐此不疲。
她刚刚看完湛寻参加的亚太区机器人比赛的回放,从比赛时他的发言,到他站上冠军领奖台那刻,她忽然发现他在专注某件事时,是格外的沉稳从容。
这是她从小都未曾仔细发现的。
就拿最近来说,湛寻迷上了骑行,原本只是在山庄骑行,到现在,他时常环形绕着大半个凭州市骑车。
她曾在湛荣居楼下遇见过他,正戴着手套拧开瓶水,喝下半瓶塞回车前包里,两人的视线恰好在空中相撞,周围是来往的车辆、行人,鸣笛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浑身却很温静,包括那双丹凤眼。
隔了会儿才说:「正好路过。」看似轻鬆。
宋酌脸上绽开笑意。
他没多留,汗从额头滑落,连眉毛都沁着湿润,重新带上头盔和护目镜,很快消失没影。
想着想着,就恍然觉得,湛寻似乎没那么黏人了。
科技比赛、公司、以及他最近专注的骑行,都分去他绝大部分的精力,自己也不再被任恰吐槽「见色忘友」,没有人把她往两边扯,她顿时觉得自己像只轻飘飘的气球。
刚这么想,她这隻气球就被手里的牵引绳扯得往左飘移。
白梁旭蹲在远处朝小赖招手,小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么有好感,见到他撒腿就朝他跑去,一激动,四条腿各跑各的,差点没把她逗得滑跤。
如果说湛寻是狗见狗怂,白梁旭就是狗见狗撒欢。
他用指腹帮小赖按摩,不消一会儿,小赖就想赖在他身上不撒开了。
「你家狗叫什么?」他仰头问她。
「小赖。」宋酌看了眼没志气的狗儿子,暗暗嘆气。
听了这名字,再看向在他裤脚边打滚儿求按摩的狗,白梁旭眼尾微挑,还真就挺切合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赖人呢。」他浅浅低笑,又接着帮他顺毛。
当温采思下楼去公园,正巧看到时光静好的一幕,立马拿手机拍了下来,想要发给湛寻,但压根没人家的任何联繫方式,不管她加了多少回,也没能被同意。
所以,她选择发给了祝阙那个缺根筋的。
此时的祝阙,也加入了湛寻的骑行,但人家追求的是速度,他没多久就落在了后头。
死不承认是体力问题,都是装备不行,人寻哥Pinarello Dogma F12都是顶配,他的都是什么破山地车啊,就是……就是硬体不行!他才跟不上的。
于是,他坐在路边准备休息休息。
拿出手机,顺手点开未读消息,震惊:
「艹,寻哥的妞儿被抢了!」
再一看,发消息的是温采思。
温采思?哦,那天唱歌跟杀鸡没差别的女生。
刘虎彪常常吐槽祝阙是一根直肠直通大脑,他要是脑子会转弯,那就是要让他瞬间进化,是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