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冬天愈发的冷了,刚脱掉外面的大衣姜黎就被冷的一哆嗦。她哈了一口气,准备进卧室把热水器开下来暖和暖和。
刚准备动,听见里面传来了开关拧开的声音,随即水声落下,似乎早就有人。
姜黎哈了一声,脚尖勾起,踢了下玻璃门。
「阮星蘅,你干嘛用我的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快又响了起来,阮星蘅的声音夹杂在水雾里,无声无息的撩动她的心弦。
「你的?」
他低笑一声:「不是说客厅的浴室才属于你吗?」
那是换房间之前的规定!
白天的袖扣还没有说清楚,姜黎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想理他,一个人气鼓鼓的拿着浴巾跑到客厅的浴室随便冲了一把澡,出来的时候面煮的很烂,她肚子饿得咕噜噜,生气和委屈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阮星蘅把卧室里的那盆花搬到了客厅,长柄水壶被他握在手里,灯影下的侧颜清冷而又矜贵。
姜黎一边拌着火鸡面的酱料,一边瞪着阮星蘅的后背,却又在他转身的时候飞快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似的低头享受自己的。
她是没有吹头髮的习惯的,反正睡得也晚,肩上盖个毛巾,头髮总有自然干的时候。
阮星蘅拿了毛巾靠过来,察觉到他的动作,姜黎往一侧避了避,连根头髮丝都不肯让他碰。
阮星蘅无奈地笑了声,手指曲起,在她发顶轻轻挠了下。
「闹什么脾气?」
姜黎仰头看了他一眼,觉得阮星蘅大概是不准备和她说清楚这枚袖扣的来源,她其实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谁没有一段故事,没有一个重要的物件。
她是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对阮星蘅一无所知的感觉。
这让她非常抓狂,就好像,她永远握不住他。
阮星蘅拿干毛巾擦着她发尾的水,他的指尖很温柔,带着医生特有的力道,轻轻插入她乌髮的深处。
阮星蘅是个完美恋人。
耐心细緻,拥有平和稳定的情绪,会领着她一直朝前走。
更重要的是,在这段恋爱关係里,他总是给予她更多。
体贴入微的,细緻的,常常能让姜黎感受到自己是在被坚定的爱着的。
她的发质有点毛躁,所以阮星蘅几乎不用吹风机给她吹头髮,他就站在沙发旁,不厌其烦地替她擦干水渍,然后沉默的等着她的话。
姜黎的心跟着他的动作不自觉软了下来,她哼了一声,嘴上仍然不服输。
「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姜黎噌的一下站起来,她光着脚踩着沙发垫上,两隻手撑在他肩膀两侧,似乎要看透他似的,身体笔直往前倾,目光与他完全平视。
他眼中的墨色一下将她完全吞噬,姜黎眨了下眼睛,下意识舔了舔唇。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压在他的唇上,略有干燥的,带着刚出浴的一点热气的唇。
他伸出了舌头。
轻轻咬了下她。
姜黎瞪了一下眼睛,抬脚踩在他的膝盖上。
「阮星蘅,我承认我吃醋了,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有几个前女友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不保证今晚会不会把你踹下床。」
韩式酱料的味道浓郁,姜黎随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清酒。
她观察了一下阮星蘅的神色,见他低眸没什么,开始低下头大快朵颐。
「这是你的袖扣。」
阮星蘅目光微垂,指尖把玩着那光泽略有暗淡的金属袖扣,他的视线里透露出一种很认真的神采,这种神采通常会让姜黎觉得很着迷。
于是她暂且放下手里的碗,凝眸等着他下文。
「你掉下来了,我大概捡起来珍藏了有十年。」
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轻飘飘的态度好像不觉得十年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这就是阮星蘅。
永远把浓烈深埋心底的阮星蘅。
姜黎嗓子干了干,那种还不够了解他的感觉又一次席捲全身,她大概在对阮星蘅的情感上总有些自负的想法,觉得自己是属于主动方。
其实不知不觉早就跟着他的情感在走。
姜黎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到自己什么衣服上会有这枚袖扣。
她大小姐的记性一直不太好,想不通的事情也不会多困在脑袋里。
姜黎甩了甩头髮,喝了一口辣酒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如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当作是你先喜欢我的了。」
「好。」
阮星蘅微侧身,他的眸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唇上,晦暗漆黑的掩掉许多情绪,只轻轻地看着她。
「除了你,我没有任何前女友。」
他说话向来是严谨的。
姜黎一下歇了气,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衣角,收敛掉的小脾气这几天又被他重新宠了回来。
「阮星蘅,你怎么这么记仇啊?这样,我请你喝一杯,你就忘记我甩了你这件事怎么样?」
姜黎举着酒杯冲他眨眨眼:「毕竟我都把我自己赔给你了对不对?」
真的很会偷换概念。
阮星蘅勾着唇笑了声,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他对姜黎永远都是处于无原则的妥协状态。
甚至可耻的在怀念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