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审讯室安静了。
汪组长听呆了,僵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点没控制住,十分复杂。小彭吓得笔都掉了,扶额去捡。
「你杀了她,不也失去她了吗?」汪组长问。
陶景梵缓慢地摇摇头:「只有我拥有她,全部的她,两年,整整两年。以前是,以后也是。不会再有其他人得到她。」
小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抬手,挡住嘴巴,努力控制了一下表情。
「为什么选在鬼屋?」汪组长有些不解,「你们住在一起,你完全可以在家杀掉她,再抛尸,或者肢解后放进冰箱里。」
这是他们以往遇到过的作案手法。
「我想过。」陶景梵忽然笑了下,「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那么爱她,当然要把她留在最美好的地方。」
汪组长:「你们不是同学吗?第一次在鬼屋见?」
「不是,只是一个学校的。」陶景梵说,「去游乐园玩,在鬼屋见到她,我一见钟情。她太美了,是上天派来我的天使。」
汪组长揉了揉额角:「预谋杀人通常选择背后,你为什么从正面?」
陶景梵笑,半晌,才直勾勾地看着汪组长,语速缓慢,荡漾着诡异:「我要让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我,永远记住我。」
看完监控视频,时见微退出去:「很可怕,也很可恨。」
她提起解剖尸体的时候,严慎说过的话,并且无比赞同,「你说的没错,是爱。」
「爱?」段非把手机还给魏语晴,顺势坐下,「这哪门子爱?」
聊天框里,还有小彭发来的消息,说太瘆人了,一想到自己下午那会儿见到他还安慰他,就是一身冷汗和鸡皮疙瘩。
「病态的爱,出于自私利益的爱。」时见微说,「自然界里母螳螂为了汲取营养、繁衍生息,还吃公螳螂呢。」
她扭头看向严慎,「对吧?」
「对。」严慎温柔地看着她,「他应该有偏执型人格障碍。这种心理极度扭曲的人,不仅仅是占有欲那么简单,是心理疾病。」
魏语晴双手撑在身后,微仰着,看着远处的夜色:「郝伟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高中的时候就趁小区停电欺负过宋悠。打着爱的名义,满足自己的私慾而已。」
「吴茵……」
严慎摘了耳机,放进时见微的耳机盒里,「可能要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这话说得没错。
她和宋悠关係一直很好,只是因为一场小衝突,在宋悠被害前一天吵了架,结果再也没有机会和好了。
在路口分道扬镳,两个人径直回家。路过一家麵包店,时见微说想明天早上吃,严慎又和她逛了逛,挑好麵包再回家。
来福今天被严慎遛过,玩尽兴了,已经精疲力尽。时见微回到家,就看到它趴在它的快乐城堡里呼呼大睡。
换了鞋直奔卧室,她拖出行李箱,在空地摊开。虽然还要两天才出差,但她要慢慢装点东西,免得临出门发现这东西没装、那东西没装的。
严慎关上门,看了眼狗窝里的来福,给他掖了掖小花被,才慢悠悠地走进主卧。
看到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他问:「这么早就收拾行李?」
时见微的声音从衣帽间里传来:「早点收拾才不会慌张呀,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东西忘了带,未雨绸缪嘛。」
「要带什么,我帮你收拾。」
严慎脱了外套,走到衣帽间门口,见她怀里抱着几件衣服,伸手拿走,「都要带?会不会太多?」
时见微摇头,拎起两件,左看看右看看:「在考虑那边的天气,穿什么厚度合适一点。而且去山里,不能穿太麻烦的衣服,我挑的都是深色的。美不美观倒不重要,反正呆久了谁都是灰头土脸。」
严慎笑着听她碎碎念,柔和的目光混着晶亮的碎片:「上次去北郊穿的什么?」
时见微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羽绒服:「这件。」
严慎伸手摸了摸,看了眼她要出差的地方的天气预报:「找件比这个薄一点的。」
说着又抬起胳膊上挂着的那件棉服,「但比这个厚。」
「那就……这件吧。」
时见微翻了翻,递出一件,让他摸摸厚度,又指了指旁边的毛衣,「我里面穿一件这个毛衣吧。」
严慎看了眼:「只穿这个?」
「嗯。」
「建议换个厚点的,再带一件小褂子,免得山里降温。」
时见微闻言瘪嘴,表情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可是穿太厚我不舒服,影响我发挥。」
她说着抻起胳膊,挥了挥,「我肯定会有很多大动作的,万一要搬什么东西,穿太厚了我跟个发了酵的麵包似的,胳膊什么的伸不直也举不起来,很不舒服,也很不方便。」
严慎被她的比喻逗笑,但没鬆口。
「健康比工作重要。」他看了一圈,把手里的衣服挂回去,取下一件毛衣和一件漂亮的小褂子,转身走出衣帽间,「给你放行李箱了。」
「……好吧。」时见微抱着手里的棉服,撇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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