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太子殿下来信了!」
鹿白双眸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 站起身走过去:「刚刚来的吗?我看看。」
她接过信拆开,一行一行仔细地看完, 唇角微微上扬。
信笺上的字迹大气细緻, 自带一股雍清矜贵的气质。他如往常一般讲了下自己的近况,零零总总都是琐碎的趣事。不过依然没有透露具体在哪。
鹿璟之向来如此,不愿说的怎么问都不说。
接着,他问了下鹿白的近况,提起了公主府建造材料银钱被官员贪|污的事情,详细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要不要帮忙。
这封信是前阵子写的, 当时公主府跟季忠廉的破事才刚开了个头, 朝堂上一片兵荒马乱。
鹿璟之不知道远在哪里,自然还没收到后续消息。
鹿白提笔问他安好,然后才将近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阐明。
她学会的所有浅薄的谋略知识都来自于鹿璟之。
鹿璟之是昭和帝给请了有名的太师讲授帝王课业,拥有一国储君的手腕和气度,又拥有兄长的耐心。
对他来说,她只是随手帮助的一个妹妹,在他做过的大大小小的事中不足以言表。但对她来说,鹿璟之却是她的曙光。
欲要接着写小七的事情时,鹿白犹豫了下,想到小七那张腼腆内向的笑脸,没来由地搁置了笔。
她晾干墨字,用火漆封好信封,让琼枝送到东宫去。
东宫的暗卫会将信送到鹿璟之手上。
处理完信笺,鹿白翻开皇历,凝神沉思。
景殃天天嫌她烦,她再这样下去进展寥寥。
看来,她得加大「追求」力度。
俗话说得好。
若想让一个人信任你,那首先得让他习惯你、接纳你、并纵容你。
鹿白目光落在皇历一个月后的中秋节上,若有所思。
每年中秋节,皇宫都要在集英殿举行一场大宴会,京城各府达官显贵、少爷小姐都要进宫赴宴,甚至有些地方官员也要参加。
目前,这场宴会还处于「选谁做主负责」的阶段。
柳贵妃和其他几个妃子争得不亦乐乎,势必要把办宴会的权利搞到手。
换句话说——接下来暂时还没她的事儿!
鹿白喜上眉梢,立马呼唤墨竹:「快!来帮我换一身清凉的衣裳!经过乞巧节,我与景殃的关係有了质的飞跃,必须去加深一下感情。」
先试探一下景殃对她的容忍度有多少,再顺便问问他帮她寻找的玉扣的下落。
墨竹翻来找去,勉强翻出一个露胸脯的鹅黄衫裙,非常犹豫:
「这会不会太清凉了?先不说景九爷吃不吃这套,万一郡主先冻着了……」
「先试试再说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不了被他嘲讽一顿。」
鹿白兴冲冲地换上裙子,火速打扮了一下出宫。
墨竹遥遥对着她的背影唉声嘆气:
「郡主,明明是您单方面跟他培养感情吧!景九爷虽然风流,但他好像不太搭理您……」
「……」
鹿白轻哼一声,嘀咕道:「他也不是没有鬆口吧。」
至少……至少都开始喊她娇气包了。
哼。
鹿白收拾好之后就溜出皇宫,走走停停地往楚宁王府溜达。
自从她发现京城中没几个平民百姓能认出自己这张脸就是郡主,她就不再戴帷帽出门,让京城的风言风语再壮烈一点。
反正她只是个小跟屁虫,关「宁蕖郡主」什么事呢。
她抱着冷飕飕的胳膊走到朱雀街,看着前往的楚宁王府,感觉空手上门不太好,于是拐进朱雀楼,准备打包一份酒楼新出的甜酥,待会敷衍一下景殃。
大厅正中央,胡伯激情澎湃的讲话本的声音传过来:
「恰在咱们娇小姐即将受伤的时候……突然!一位白衣公子从天而降,将娇娇小姐拯救于水火!」
底下的观众纷纷喝彩,劈里啪啦地丢了数枚银钱。
鹿白跟店小二点完蜜枣甜酥,挑了个空座坐下等待,就听胡伯抑扬顿挫道:
「娇小姐惊呆了!她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询问陌生公子姓甚名谁,想要登门道谢。谁知那位公子不为所动,告别了娇小姐,独自离去!娇小姐对纨绔子弟的注意力,从此全部转移到这位公子身上!」
店小二把打包好的蜜枣甜酥端了过来。
鹿白被故事吸引了注意力,顺手拆开荷叶包,边吃边听下面的故事。
胡伯喝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娇娇女不知道白衣公子是京城鼎鼎有名的人物,只知对方是救命恩人,满心想要知恩图报。但是,娇娇女不知道人家的身份,纨绔子弟知道啊!纨绔公子哥虽然花心,但毕竟是京城享誉盛名的风流爷,那位白衣公子是他多年的对手!」
胡伯激动地拍了下抚尺,声嘶力竭道:「这一下!乃是针尖对麦芒,两厢碰撞上啊!」
观众们听入迷了,鼓掌之后纷纷催促:「快点,然后呢?」
胡伯神秘一笑,露出有些欠的笑容:「这是咱家独创话本,后话尚在创作中,还需要各位耐心等待!」
大厅的客人们纷纷惋惜不已。
「但是——」
胡伯话音一转:「我要给各位带来一个好消息!这个独创话本已经出册了,之前讲过的都有记录,乃是上册,目前正在热卖畅销之中,非常便宜,只要五两银子!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机会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