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认为没有必要,一再拒绝。
褚一无奈,但胜在忠诚,没有擅自去查。
她有秘密,他知道。
最开始就猜得到。
但他也有秘密,小郡主也能猜到。
小小女子,豆蔻芳龄,能在偌大的皇宫取得如今的地位绝非易事,若没有三两秘密,他是绝对不信的。
她不愿说,他便不追问。
景殃抬眸看着被拨开沉霭的明烁星空,片刻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轻声说:
「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来年还跟鹿妹妹一起看月亮。」
中秋节当晚,鹿白直接睡在了景殃家的房顶上。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栖云宫了。
墨竹呼哈呼哈睡得正香,丝毫不知她家郡主什么时候回来的。
鹿白并没有很诧异。她知道景殃在宫里有眼线,送自己回来不是多难的事。
之后的几日,她去找萧翎,打听了下中秋节那场刺杀事件的进展。
果不其然,刺客身份没有查出来,仿佛人间蒸发。广南王心有后怕,颇为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萧翎因此焦头烂额,一个冷麵内敛的人整日唉声嘆气。
鹿白心道这事大概率是景殃干的,你们能查出来才怪。
他是纨绔,但却是个文武双绝的「纨绔」,不会留下把柄。
此事期间,景殃送了些补药来,鹿白全都堆进库房。
她肩膀上的伤口虽疼,却不重,七日过去便好得差不多。
伤口痊癒,又莫名其妙地忙了起来。
原因无他,鹿白在宫宴上射出的三箭直接响彻京城。
走在大街小巷上,都能听见诸人议论讚美宁蕖郡主箭法了得。
诸多武将世家的小姐甚至是少爷们都进宫拜访她,希望能有机会与她切磋一番。
有的人更加谦卑,恭敬递了拜帖,直接用了「指导」二字。
宁蕖郡主的声望,彻底在年轻小姐少爷中传遍。
鹿白也没藏着掖着,谁愿意学就跟谁切磋。
只是她的体力不甚充足,射出那三箭又是用的巧劲,每当拜访切磋的人太多时,她不得不推到明天。
于是越积越多……最后弓弦坏掉了。
鹿白拎着弓箭,盯着断掉的弓弦,跟墨竹面面相觑。
墨竹小心翼翼道:「也许……是这把弓箭的质量本身就不怎么样呢?」
鹿白若有所思:「你说得不错,我明日让父皇给我打一把好一点的弓箭来。」
不过没等到明日,当晚就有个特殊的人进宫拜访她。
鹿白由秦夫人和内侍陪在身侧,见到卫祁光时颇为诧异:「卫世子,你这是……」
卫祁光朝着小厮招招手,小厮很有眼色地把手里捧着的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把锃亮通乌的弓箭。
卫祁光微微颔首,道:「郡主,前些日子的中秋宫宴,我的原因导致你被其他小姐衝撞冒犯,这是我准备的赔礼,希望郡主不嫌弃。」
「这太贵重了,我不收。」鹿白摆摆手,「是我谢你才是,乞巧节当晚救我上来,谢礼你一定要收下。」
卫祁光失笑:「那我收郡主的谢礼,郡主也别推辞我的歉礼。」
鹿白没再推辞,小心地收下这把好弓,从库房取来早早备下的谢礼给他。
卫祁光没停留多久便告辞离去。
天气转凉,尚衣局专门请裁缝娘给鹿白量体裁衣,并送了二十匹附属潘国进贡的流绢丝布料、十整匣京都新兴的簪宝钗饰过来。
这些东西鹿白从来都不缺,便挑拣一些低调精巧的送给栖云宫宫女,给每位内侍发了新做的秋令衣料。
墨竹陪她最久,鹿白多挑了几件首饰给她,找了半天人却发现她正在殿院角落插茱萸。
墨竹看见了她,起身道:「郡主,婢子近十日可以告假返乡吗?」
「可以。」
鹿白瞅了一眼那株半死不活的茱萸苗:「但你得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快要重阳节了嘛,婢子家里来信,想让婢子返乡拜宗祭祖,登山祈福。」墨竹笑嘻嘻道:「郡主太忙,都把节日忙忘了。」
「噢,重阳节居然快到了!」鹿白恍然大悟,喃喃道:「九月初九啊……」
九月初九……
是景殃的生辰。
往年的九月初九,她一般都跟着老五老六去山上遛弯赏菊。
偶尔老五老六被温嫔带走出宫回乡,她就去黏着鹿明疏,跟着他去皇家宗族里祭拜一下。
但今年,她肯定要给景殃送二十二岁的生辰礼。
从上次中秋宴过后,她已经半个月未见到他,今日正好去找他「联络感情」,溜达溜达王府,顺便问问他比较喜欢什么。
鹿白回屋,翻箱倒柜半天,换了身小巧精緻又不过分华美的衣裳,揽镜自照一番之后,溜出皇宫。
一路上,有不少普通百姓都投来目光。
他们没见过宁蕖郡主,只把她当成景殃痴心的追求者,已经见怪不怪。
鹿白直奔楚宁王府。
王府护卫熟练地给她开门。
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主卧,一推门却发现没人。
鹿白脚步一转,直奔书房。
去往书房的路上,没有暗卫出来阻拦她。
她不觉得是王府暗卫把她当成自己人,唯一的解释就是景殃正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