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晚才亲吻过她,又好言好语哄她踩过,让她拿他出气。
谢浔之闭了闭眼,又睁开,偏过头,对上易思龄那张睡熟的,恬静的脸,没有波澜的目光倏地柔软下去,就这样用日出一样缓慢地速度,缓缓地游弋在她的脸上。
从光洁流畅的额头,到精緻的眉眼,到绯红的双颊,再到饱满柔软,被他亲过咬过的唇。
太漂亮了。
谢浔之冷静地想。
下一秒,他把头摆正回来。脑中全是那些荒诞的画面。
他居然用如此轻浮的方式亲吻她,令她失魂落魄,趁她神志不清,握她的脚,摩挲她可爱的,圆润的脚趾,哄她踩一踩。
谢浔之飞速止住发散的思绪。
不看她了,怕再多看几眼,就想把她吵醒。
在夜深人静的黑暗中,他能够纵容自己,但此时此刻,晨光熹微,他没有理由纵容自己。
谢浔之嘆气,很轻,也很小心地把那隻白嫩的长腿从身上挪下去,儘量不影响她的睡眠,但还是惹得她哼唧了一声。
可很快,她就换了个姿势,翻身,卷着被子,朝另一侧睡去。
谢浔之呼出一口气,迅速从起床,踱步到浴室,冲澡,洗漱,换运动服,赶在五点五十之前,踏出房间。
天空尚未大亮,是幽深而透明的蓝色,像巨大的湖泊。谢园里多种植常绿的树木品种,即使是冬天,仍旧郁郁葱葱。鸟雀、黄莺、还有不知名的鸟儿,一声声啼叫,池塘里的锦鲤游来游去,人造的流水瀑布哗啦啦作响。
谢浔之洒了一大把鱼食,几百条锦鲤瞬间挤在一起,疯狂抢食,一时间池塘里水花激昂飞溅。
他只有在跑步时才会戴记录心率和里程的智能手錶,此时,他还没开始跑,心跳居然也比平常要快。
不知为何。
谢浔之颇为意乱。明明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为何精力还是如此充沛?
没有困意,没有疲惫,甚至连头脑都如此清醒,还会不间断地浮想联翩。
「………」
谢浔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出谢园后,沿着被环卫工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胡同一路往南,出胡同后就看见什剎海,继续往北海公园的方向,这是他固定的路线,偶而也会往更远的天坛公园去。
耳机里播放着国外的财经新闻,英语版。
十公里的慢跑,耗时一小时。
晨跑结束,谢浔之手里拎着各种本地口碑不错,可能符合易思龄口味的小吃,打道回府。
——
谢知起六点半就起床了,伸着懒腰往主院走。
他可怕易思龄来谢园住的第一天他就睡过头,被母亲批评不礼貌,被大哥冷处理,还要被谢宁宁吐槽大懒虫,所以前天晚上就定了两个闹钟,双重保险。
在游廊上正好遇到梅叔,他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去,「梅叔!怎么提这么多吃的?大哥买的?」
梅叔笑眯眯地问好,说:「是啊,大少爷晨跑带回来的。」
谢知起看着包装袋,有好几家都是他爱吃的,大喜:「那我早上就吃八通楼枣泥酥和凤仙阁的烧卖!是我最爱的咸蛋黄梅菜口味吧?」
这两款可是招牌,大哥知道他喜欢吃,不可能不买。
梅叔继续笑眯眯,只是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拢,一个非常划清界限的动作,「大少爷说了,这些都是给少奶奶准备的,不是给别人买的。」
谢知起:「……」
他错愕,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从震惊到受伤,「没有我的?」
梅叔为难:「……大少爷没说有您的份。这些都是少奶奶的。您若是想吃,明早让大少爷给您买。」
谢知起咽了咽,「算了。」
他不看那些好吃的,仰起头四十五度看向天空,「反正我是别人。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我了。」
「………」
梅叔无语,这咋的还矫情起来了?大少爷心里只有少奶奶,不是很正常吗?
心里五味杂陈的谢知起从月亮门进去,跨进主院的台阶,进花厅,走到小餐厅。
家里成员都到齐了,围着一方隆重而奢华的红木方桌,各有各的座位。谢园餐厅多,但家里人吃饭都会在这里。招待客人才会去正儿八经的东院的餐厅。
谢明穗看见谢知起后,真是惊讶,「今天又没训练,起这么早啊?」
谢知起拉开座椅,「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
杨姝桦不懂他一大早抽什么疯,瞥他一眼。谢温宁也摸不着头脑,发笑:「小哥,你都二十二了,难道还要别人照顾你不成?」
「反正我们都是别人呗。」谢知起看向对面的谢浔之,「再也吃不到大哥买的早饭咯。」
谢温宁算是听出来,谢知起在阴阳怪气什么。原来是大哥一大早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但都是跟嫂子留的,没他的份。
他嫉妒得眼睛在滴血。
谢浔之蹙眉,平静地说:「小起,你这样的大好青年,为什么一大早要像个怨夫?」
谢知起:「………」
温宁和明穗都忍不住笑出声,谢知起脸都红了,把头低下去,喝起了山药海鲜粥。
杨姝桦好笑地摇摇头,只问谢浔之:「思龄大概几点起来,有没有说早上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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