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琢听闻事涉孟元秋,目光急促,张口问道,
「大人可知当年瀛州舞弊案的始末细节?」
周慎摇摇头,面露可惜之色,
「我从前未有官职,自是不知细节。但我爹在衙门中当仵作,听到些风言风语。大略是科考放榜时,他遭人举报,瀛州学子上榜十有八者,行文与他自己所写的文章如出一辙。许是他收了钱财,转手将文章卖给他人。此事查实后,皇后娘娘否了瀛州贡院科考的结果,下命重考,涉事官员与学生,一概依律判处。」
「孟氏一族,世代为官,出过三任太傅,四代宰辅,老师也曾身在朝堂,官至丞相,辞官后才归瀛州。他一向视财如土,不惜自掏腰包救济穷苦学子,怎会去做这种事!」
「那我也不知了。」
云怀月好奇道,
「可他家中既世代为官,为何他要辞官归乡呢?」
「老师膝下无子,但门生无数,辞官后为不再受庙堂烦扰,方回瀛州开办私塾。」
温琢眼底泛出一片悲凉,
「老师辞官那年,臣刚出生不久,后来臣问起,但他从不言说,故不知其中缘由。」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之前几章的黑衣人究竟是谁的人!
第27章 内宅
因昨日并未见到瀛州知府袁照,今日,便商议兵分两路。
云怀月带着周慎与青潜,去袁大人家「探病」;温琢则去程肃府上会友。
此刻,她便正坐在知府大人的会客厅中,悠哉游哉地喝茶。
茶凉再续,一杯又一杯。
约摸三盏茶的时间,这位知府大人终于被两位家丁抬了出来。
她坐在堂中,饶有兴味地打量他们做戏之景——
袁照半躺在一把藤编的躺椅之上,口旁始终捂了条白绢,上面还似染了些红颜料。
他随着家丁的步履急咳,似要将肺一同咳出来,再若隐若现地,向她展现白绢上的红色。
家丁将藤椅毕恭毕敬地放在她面前,袁大人试图起身,强挣扎了几次,都未能起来。
「殿下……实在对不住,咳咳咳咳!臣……这身子,实在是无法向殿下行礼。」
她自昨日他不肯露面起,便知这袁照未曾将她放在眼里。
看如今这个情形,怕是与昨日酒楼那人一样,早做好了打官腔应付的准备,估计是问不出了。
「无碍,本宫昨日听闻大人重病,甚是忧心。今日前来,只为探病。其他公事,可改日再议。」
她随即向外面招了招手,
「来个人照顾你们家大人,莫再让病体受损。」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女子人未至,声先至。
「妾来!」
「哎呦,你别拽着我!你个人老珠黄的,大人平时都懒得搭理你!你当现在故作殷勤,便能重得大人的宠爱了吗?」
她好奇张望,见一女子簪星曳月,鬓珠作衬而来。
在外时,她的一双杏眼尚蕴着怒色,刚踏进这屋内,便变得含情脉脉,粉面含春,娇声道,
「哟,今儿来的是哪家的大人和小娘子啊?」
袁照见她如此冒犯,一时忘记了装病,急声道,
「杏儿啊,今日府中有贵客,不得胡闹!」
又想起他现下应该身在病中,忙装模做样地咳着说话,
「杏儿,这些……咳咳!都是京城来的贵人。」
而后有气无力地窝在榻上,故作虚弱。
她已是喝到了第四盏茶,仍乐此不彼地看戏,目光在二人间游移,试图寻一些蛛丝马迹。
她敏锐地觉察到,当杏儿听见「京城」二字,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喜悦。
她为何会有喜悦之色?难道……
云怀月知晓王勉之妻现下在袁照府中为妾,但看他这副好色模样,府中妻妾应是不少。
她当日在宜君县的卷宗中看到,王勉之妻,名为戚芷璃。
王勉是个读书人,且见他家人涵养,夫人当不会是骄奢跋扈之人。
与眼前的杏儿,怕是无甚关係。
她回过神来,却见杏儿已一脸忧色,
「老爷,您怎病的如此重啊!如今都咳出血来了,还要见客,实在是辛苦!待会完客,妾定给老爷炖最爱喝的党参乳鸽汤,补肾养精!」
云怀月顿时一口茶呛在喉中。
她曾在宫中,听尚药局的宫人八卦,言朝上许多大臣,上了年纪后,皆重视养生。
只是这养生,一不调作息,二不戒酗酒,偏就爱补肾,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难道这就是不惑之年后,男子的通病?
杏儿一番话语调娇嗔,颇有委屈之意,倒让云怀月生出几分惭愧来,好似他们当真欺负了病重的袁照。
只是不知,是她真心关怀袁照所言,还是她擅察言观色,依凭袁照心意,而替他下的逐客令。
云怀月暗自思忖,她今日偏得寻个藉口留下,必需到这内院中去,方能寻得一线戚芷璃的踪迹。
于是她顺势作呛水之态,一个手抖,悉数将她杯盏中的茶水泼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她故作慌乱地拂着衣上的茶水,
「呀!袁大人,不知夫人房间可有女子衣衫?本宫衣衫尽湿,能否行个方便?」
袁照忙哑声道,
「自是有,自是有!咳咳……怪臣家中茶水品色太次,入不了公主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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