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没兴趣。」池牧烟冷冷开口,看了眼段炎抖动的双腿,丢下一句「关节炎得治」,随即推门离开。
留下段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喝酒的头又开始痛了。
段炎瞟一眼茶几上那杯葛花茶,沉默两秒后双腿从桌上撤回来,端起那杯花茶吹两下热气,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几度。
段炎不自觉勾起嘴角,这茶味道还不错。
不一会儿,一杯暖暖的葛花茶全被他喝光了,一滴不剩。
计程车沿着一条破旧的小巷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一家浴室门口,浴室旁边的大门敞开着,屋里院内停着好几辆电动车。
池牧烟裹紧大衣,在凛冽的寒风中走进出租屋,沿着院内钢板楼梯走到出租屋二楼,掏出大衣口袋的钥匙,摸索着往锁孔里插。
随着咔哒一声响,房门打开。
果然,原身手机里最常用的外卖地址就是他居住的地方。
只是这个房间……
池牧烟皱起眉头,灰蒙蒙的单间卧室传来一股股难闻的酸臭味,房门后面堆有半米高的垃圾外卖盒。
床上铺的被子被扯得乱七八糟,被角掉在地上,餐桌上凌乱地堆着几个啤酒瓶,袜子丢得到处都是。
屋里几乎没有下脚地。
池牧烟屏住呼吸,憋着一口气,脱下黑色大衣外套挂在外面门上,撸起袖子,小心翼翼走进室内。
两小时后,房间终于焕然一新。
池牧烟打开窗户,却发现窗户只能开一半,窗框重重抵在隔壁另一家出租屋的墙上,不能再推动分毫。
还好房门旁边还有一扇大窗户,能让阳光射进屋来。
池牧烟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屋内瞬间亮堂许多。
他正收拾杂乱的抽屉,突然在一本杂誌的夹层里发现一张纸。
那是一张精神病院的诊断书。
姓名:池牧烟。
性别:男。
年龄:25岁。
病情:患者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建议入院治疗。
原来如此,原身是个疯子。悲惨的是,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就连他疯了,都没有人知道。
池牧烟把诊断书揉成一团,扔进新买的垃圾桶。
侧面墙上还贴着一整麵粉色的墙纸,时间久了,墙纸有些褪色脱落,墙纸边角高高翘起,露出几笔黑色马克笔的字迹。
池牧烟沿着边角把整面墙纸撕开,顿时愣在原地。
整整一面五米白墙,用黑色马克笔写满了重复的四个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段炎。」
一个疯子的爱恋就这样被写在了墙上,封锁在粉色墙纸的后面,仿佛这样就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思念。
可惜世上不是所有的爱恋都能得到回应,有些人在别人的生命里註定只是一个配角,甚至只是一个炮灰。
面对这一整面墙的「喜欢」,池牧烟抿下唇,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这要是让房东发现,得扣他多少钱。
于是池牧烟本不富裕的存款再次雪上加霜。他买来大白和刷子,亲自刷墙。
最终忙完,已是下午两点。
干净明亮的出租屋内,煤气灶上正煮着一碗沸腾的素麵,池牧烟换上一身风的加绒长衫,脚下踩着一双平底白鞋,戴着一副纯玻璃没有度数的金色细框眼镜,坐在窗边看书。
这是一本新买的《红楼梦》,延着早上看到的情节继续往下看。
池牧烟推下镜框。他在原来的世界高度近视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戴眼镜,原身的视力却特别好,这一下子不戴眼镜,他还有些不习惯,于是特意去配了一副没有度数的戴上。
素麵已经煮好,池牧烟盛碗麵条,坐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下细嚼慢咽,他刚吃了一口,就接到原身经纪人许慕诚的电话。
「有个配角你去演一下,发你微信了。」
没等池牧烟说话,对方就挂掉了电话,显得很忙,懒得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池牧烟打开微信,回復两个字:不去。
不一会儿,许慕诚的电话就打来了,一张口就是很不客气的斥责:「你犯什么病呢?戏也不拍,你到底想干嘛?我这忙着呢,没空跟你瞎扯,拿上剧本,赶紧滚!」
池牧烟实话实说:「我不会演戏。」
「你不会演戏,你糊弄谁呢?」许慕诚都要气笑了,「我当初为什么签你你心里没数吗?我不就看中你年轻帅气演技好嘛,你一个正经电影学院毕业的科班演员,你告诉我你不会演戏?别扯淡了!」
就算这半年池牧烟演技退步,毕竟他底子还在,演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十八番男配绰绰有余。
池牧烟不想违约,他沉吟两秒:「以前是以前,现在真不会演戏,但我可以帮你写歌。」
「你他妈会写个屁的歌——」
电话那头,响起悦耳的清声哼唱。
半分钟后。
许慕诚:「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池牧烟唱歌不算多好听,他只是一名专业的作曲家。在他那个世界,他做的曲子火遍大江南北,词作者曲作者都是他,就连官方用的党建宣传曲都是他写的,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身为一个幕后工作者,池牧烟一开始只是不停接单,闷声发大财,然而一次粉丝探班,让他从幕后火到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