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头,声音很虚:「再歇会,就回去休息吧。」
池野怀里空了,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好。」
亲都亲了,这会都成锯了嘴的葫芦。
直到佟怀青又打了个喷嚏,俩人似乎才意识到,大晚上的在露台吹风挨冻干嘛啊。
傻不拉几。
进屋后,眼睛已经能完全适应黑暗,月光从落地窗里洒下来,池野清了清嗓子:「今晚……就睡这里?」
佟怀青没吭声。
屋子挺大的,但就个主卧,别的客卧都改成了琴室或者书房,简而言之,当初装修的时候,人家佟怀青压根就没考虑过,会不会有外人在这里留宿。
他本来也没这个习惯。
更没这样的机会。
池野说:「要不,我睡沙发?」
「或者我躺下面也成,」他突然想到了,那个破烂的小兔子玩偶没拿,对方可能睡不着,「你可以捏着我的手。」
已经很晚了,佟怀青低着头给人领进卧室,有放置好的洗漱用品,简单收拾完后,过去把窗帘拉上了点。
「我还能让你睡地上啊。」
他声音很轻,自己在床上坐下,背对着池野:「你将就点吧。」
池野视线一慌,立马移开,不去看对方的身影。
悉悉索索的,好像,在脱外衣。
床褥传来很轻的声音。
佟怀青以前矫情到什么地步,床要定製,从遥远的海峡千里迢迢送过来,必须是藏蓝色,一隻枕头,兔子玩偶,柔软的毛毯,床单要没有一丝褶皱地拉平抻直,不能熏香也不许暴晒,他能闻出那个味儿。
容易睡不着。
后来还是有位教音乐的老教授听说了,正閒聊,说佟佟啊,放两隻枕头吧。
她喜欢这个彆扭的小孩,把他当自己学生看。
佟怀青那时心里烦的厉害,没接话。
老教授笑着说,就当是好事成双。
回去后,佟怀青想了想,还是只放了一个枕头。
唯有这里的房子装修的时候,默认了放俩。
藏蓝色的床褥上,他提前换过睡衣,垂坠感很好的银灰色,像深海中的一尾游鱼。
侧躺下去,月色洒在身上,从肩头到腰侧再到腿,被勾勒出很漂亮的起伏。
池野一直没回头。
佟怀青身形蛮纤细。
上手摸了,才发觉,瘦,但是不干巴,是匀称丰润的触感。
他抱在怀里亲的时候,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凭着本能去追逐,曾经懊悔第一次跟佟怀青的酒后亲吻,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可这会儿亲了这样久,还是觉得,没咂摸够味儿。
佟怀青垂着眼睛,手指抠着衣领下的贝壳纽扣。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感觉床侧凹陷了点,有人在他身旁躺下,带着危险的荷尔蒙气息,和黑暗里分外清晰的呼吸声。
怎么睡得着。
池野叫他:「佟佟。」
刚放肆成那样,现在不敢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房子买回来后,住的次数两隻手都数的清,基本上也就跑去露台发发呆,偶尔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立马被自己的轻度恐高所吓回来,卧室里的东西没几样是自己挑的,全包给了助理和家政公司,他能感觉到,池野肢体语言的生硬。
陌生地方,肯定睡不惯。
而佟怀青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喜欢你。」
心口猛地一颤,佟怀青把被子拉高,盖到下巴那里:「不是都说过了吗。」
「想再多说几遍,给你听。」
他俩之间,隔着一人多的距离。
「还有,谢谢。」
佟怀青翻身,抱着被子和池野对视:「谢我做什么?」
又开始坏了。
逼人家把话说清楚。
池野在黑暗里看着他,伸出手,捏了下他的脸蛋。
不疼。
但佟怀青不吃亏,也伸手去揪池野,轻轻掐着麵皮,挠了下巴,感受手上很细微的刺挠感后,有些害臊地缩回来。
池野的鬍子长得快,刚刚亲吻的时候,就稍稍有点扎。
痒酥酥的。
看不出来,摸才摸得到。
池野抓住他往回逃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一下。
眼睛还在盯着佟怀青看。
天哪,有完没完。
怎么又开始亲了。
这次不再是面对面跨坐在大腿上,而是佟怀青平躺在下面,池野胳膊肘撑着床,另只手还是按在对方的后颈,没刚刚那样冒失了,但依然笨拙,不知道该怎么疼人,贴着稍微有点刺的脸颊,佟怀青快速地眨着眼,偶尔从嗓子里拉点长音。
哼哼唧唧的。
他没完全压在佟怀青身上,到底有着分寸,几乎是虔诚地半跪着,大拇指发着抖,一点点地摩挲着那柔软的黑髮,偶尔触及到细腻的皮肤,指腹粗粝,泛来阵微妙的战栗。
佟怀青觉得自己一定是要疯了,细小的火苗在心臟上燃烧,顺着胳膊蹿到了手指尖,无意识地又把这股火引到池野身上,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再次搂上对方的脖子,回应着灼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