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探病的目的,目光逐渐往下。
他以为自己很小心,偷偷摸摸无人发现。
其实视线灼热到让薛定风想当没看见都不行。
讲解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江洛完全没发现,他观察得很专注。
薛定风嘆了口气:「三三,我没事。」
「噢噢噢。」江洛连忙把视线转向剧本,改为暗中观察。
薛定风忍无可忍,伸手盖住他晶亮的眼,被他气得不轻:「我说了我没事!」
冰凉的钢笔贴上眉骨,温热的手掌遮着眼睛,江洛不知自己是冷是热,摁着他的手小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薛定风收回手:「知道了就别再看。」
江洛根本不信,他想起老闆被自己砸得紧绷的脸色,觉得他一定很疼,却又不好意思说。
他想补偿,环视一周看见了小竖琴,灵机一动:「要不要听琴?」
讨好尾音柔软且长。
像是怕被拒绝,他紧张的瞳孔都放大了一些,剔透如琥珀猫眼。
薛定风看懂了,却还是拒绝:「不了,手这么红,再弹要疼了。」
江洛怔忪,捻了捻泛红的指尖。
薛定风算是明白了,江洛根本不是为了对词,是来给被害者送温暖的。
他捏捏鼻樑,阖上剧本,认真道:「我没事,回去早点睡吧。」
江洛闻言抱起膝盖,整个身体紧贴在沙发上,一副谁也别想把我拽起来的样子。
「我不放心,要再待一会。」
薛定风看他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听的样子,心里不由冒起一小撮暗火,恨不得撬开江洛的脑瓜看看对方都在想什么。
他几乎想问江洛,你撞到我的地方有多少肉你不清楚吗?能有什么事?
值得你昨晚睡了四个小时,今天拍了戏又直播,还要在这瞎担心,不去好好睡觉。
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薛定风压下火气,抛去一切修饰,直白地说:「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事,你没有坐坏我,明白了吗?」
江洛点头,然后又往后退了一点,摆明了不肯走。
薛定风闭了闭眼,算了。
他拿起电影项目书继续看,没多久就发现江洛的余光已经从定点观察,变成了上下巡视。
一如既往的灼热到难以忽视
薛定风无奈:「又怎么了?」
江洛眼睛发亮:「您可以演示一下经典镜头吗!」
薛定风没听明白,看他手舞足蹈地笔画,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初次饰演反派的桥段。
江洛星星眼:「我刚才进来就想到了!」
如果是别人要薛定风私下演示什么经典镜头,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赶出去。
可现在薛定风早被他弄得没脾气,索性做起交易:「看完就去睡觉?」
江洛点头!
薛定风这才看了一下四周,发现确实和那一幕很像,都是酒店客厅,沙发,酒杯,和睡袍。
他随口问:「你是要演叛徒?」
江洛愣了,他没想到他还有戏份,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去跪下。
薛定风惦记着他白天那点可怜的补眠,不想耽搁时间,看他不说话当他默认,伸出一手比做枪状,抵在江洛的下唇上。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少了居高临下,可压迫感丝毫没减。
入戏几乎是瞬间的事。
薛定风的眼中迅速沁满透骨的寒意,嘴角勾着愉悦残忍的弧度,兴味盎然的享受着背叛者的求饶,看着对方冷汗鼻涕泪水狼狈的混做一团,杀戮欲变得旺盛而热烈。
他仿佛在看一隻蝼蚁,缓慢吐字:「想说什么?说他们绑了你儿子,说你被逼无奈?」
对方费力地眨着流进汗水的眼睛,迫切地想点头,却被枪身止住动作。
他低笑,带着股锐利的性感:「嘘。」
扣动扳机。
砰。
薛定风移开手指,一秒出戏,提醒呆呆的江洛:「去睡。」
江洛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直到躺在床上才发现外衫还穿在身上。他没脱,直接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他突然被带进戏里,完全没有配合,薛定风居然丝毫不受影响,流畅的演完独角戏。
入戏出戏几乎没有过渡,江洛还在为他的演技紧张得心跳加速,他已经缓和了神情叫自己早睡。
江洛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隔着荧幕,高居云端的人就在他眼前,独家演绎着被人传颂的经典镜头。
他触手可及,肆意观赏。
江洛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种隐秘的满足感,在他心口雀跃的生根发芽。
雪松木清冽微苦,江洛揉着被抵住的下唇,脸色被暖风烤得泛红。
他一会想起混浊如橙的橘酒,一会想起入戏的模样。
直到倦意上涌,沉沉睡去。
听澜效率在线,次日就把直播的剪辑视频放到了江洛的认证号上。
一开始讨论度最高的是RA盛典曲目重弹,和余苏航名曲竖琴cover。
等到第二天,一见钟情的讨论度急剧增多,许多人惊讶于江洛临时抽选问题,描述出来的语句却像是写好的文案。
江洛本人演示的视频片段更是直接衝到了当日播放量top1。
随后直播的各种截图和录屏开始被反覆转载,江洛的数个话题词条都上了趋势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