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惊讶得瞳孔微缩,连忙垂眼走了出去。
薛定风无奈坐在床边,不太认真地数落他:「困成这样还乱跑?」
江洛迷迷糊糊地辩解:「小破要去吃夜宵,我陪他去的……」
薛定风失笑:「怎么那么顺着他?」
江洛把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好久,才委屈又小声地说:「他长得像你啊。」
薛定风微怔。
他恍然觉得自己心口尘封多年的霜雪,都被这几句梦呓吹散消解,再也寻不到痕迹。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
江洛睡着了。
床头白风铃的花影落在他脸上,影影绰绰。
薛定风看了他一会,抽出手,给他盖好被子。
拧掉檯灯,转身走了出去。
早上九点,江洛晕晕乎乎地坐了起来,走进浴室洗去一身酒气。
出来时有点冷,他套了个帽衫下楼。
日理万机的薛总早早出门,网瘾少年没有上午。
烈酒太苦,江洛吃不下早餐,拿着一盒酸奶去帮小破阵打晋级赛。
临近中午,刚起床的小破阵叫上收割胜点的田螺姑娘,一起下楼吃饭。
两人刚进餐厅,就听见秘书用她没有起伏的声调——给薛定风讲八卦。
「圈内已经传遍昨天poison神秘老闆现身的事,经理说今日预约爆满,将会进行卡座竞拍,vip预定也已经排到了下周。」
江洛疑惑落座,推了推半梦半醒的小破阵:「你昨天被看见了?」
他也是昨天才知道poison是薛破阵的英文名,被薛定风随手做了店名。
薛破阵懵懂摇头,他坐的是直达电梯哪有人看见,想了一会,才猛然惊醒,没头没脑地对江洛说:「衣服!你穿了我的衣服!」
江洛让他放心:「已经拿去干洗了。」
薛破阵头大:「不是!衣服上有我的名字!」
那件针织开衫是今年某奢牌爆款,每家店的年度消费额top5支持定製,它那件就绣了他的英文名!
秘书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神秘老闆一直以来只是营业噱头,直到昨晚江先生为服务生解围大出风头,坐实了传闻,现在许多人都在询问poison是否还会现身。」
薛定风摘下手錶,随手扔到餐桌上。啪嗒一声脆响,两人齐齐一激灵。
他目光扫过去,似笑非笑:「你们俩谁去现身?」
两人对视一眼,塑料友谊应声而碎。
江洛:「你去你去……」
薛破阵:「不不不,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去你去……」
两人互相谦让举荐,直到传菜都没能达成统一。
薛定风自然不需要他们去露脸,吃过饭也没再提这件事,带秘书去书房了。
下午薛破阵要回老宅看舅爷,江洛没再打游戏,去影音房选了部老电影。
咚咚。
门被敲响。
江洛应了声。
秘书推开门:「薛总请您过去一下。」
江洛摁下暂停,起身跟她去了书房,经过电梯时刚好看见佣人提着两个行李箱走了进去。
书房装修风格简明冷淡,薛定风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签字。
秘书把人带到,半掩上门离开了。
江洛站在他面前,好奇道:「您要走了吗?」
薛定风扣上笔盖,把文件放进抽屉:「电影送审的修改出来了,我要去补配几句台词。」
江洛知道他出演的电影几乎都参投了,免不了要耽误几天开会,问:「那你到时候直接进组吗?」
「嗯。」薛定风看了下表,正想起身,想起昨晚那瓶酒,又问:「伤怎么样了?」
江洛早上洗澡没注意,闻言提起帽衫衣领往里看。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于是他绕过办公桌,走到薛定风身前。
薛定风下意识侧过身,见他走得太近,便打开膝盖想让出点空间。没想到江洛直接踏前一步,挤进他双膝之间。
薛定风:「?」
没等他说什么,江洛就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猛然提起了衣服。
江洛理所当然地说:「我看不到,你帮我看看。」
薛定风口头询问,以为他也会口头阐述,没想到江洛满脑子奇思妙想。
近在眼前的血肿和照片上比消散了很多,不像之前红山茶般荼蘼,只有针点状的淤血,边缘泛着青黄,是完全恢復前的征兆。
薛定风认真看完,说:「就快好了,放下吧。」
江洛想证明喝酒没造成什么后果,灵机一动,热情邀请道:「是吧,而且一点都不肿了,你摸摸看。」
少年的身体白皙温热,像是草莓蛋糕上融化的奶油,沐浴露的奶香夹杂体温扑面而来,甜美又热烈。
薛定风闭了闭眼,有些头疼地婉拒:「我知道,不用摸。」
江洛用下巴压着堆积的衣服,声音闷闷的:「嗯,很不好看是不是?」
薛定风扶额闭眼,几乎被他气笑了。
但凡在家,他有大半时间都会在书房度过,视频会议,处理工作,林林总总,却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堵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用苦肉计绑架。
偏偏无可奈何,他只能用指弯轻轻颳了一下淤青,温声说:「好了,没有不好看。」
江洛趁机解释:「昨天……人家年纪那么小,出来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