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走到榻前,先是拿起那年轻人的胳膊来,手指接在他的手腕处切起了脉,过后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抬起头看向那大汉道:「你家少主人可是近日才至瑞城,这几天的饮食之上也都是胡吃海塞没有节制?」
「哎呀,果真是神医,真是如此,一毫不差!」那大汉听得先是惊奇得瞪大了双眼,然后拱手深深一揖道:「神医,我二人是两天前来这里的,因见此地诸多,少生人未免贪嘴了些,昨日白天就觉得肚子有些不适,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泄折腾一宿,到早上就人事不省了。求神医快些救救我家少主人啊,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人也无颜再回去再老家主了。」
大汉一边说着,一边双膝着地,要给李玄跪下来,李玄伸手扶着他的手肘将他扶了起来。
「你起来吧,你家主人并无大碍。」
李玄温声劝慰了大汉一句,然后吩咐完志取来了针灸囊来。李玄打开针囊,取了银针,在那年轻公子的人中、百会穴等处下了针。片刻之后,李玄收针入囊,那原本躺着一动不动的年轻公子竟是发出了哼唧两声来。那大汉坐到榻前看了又看,顿时惊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感激得对着李玄拜了又拜。
「远志,你先餵他吃两粒霍清散。」李玄一边吩咐着远志,一边坐到案后开始写起了药方。
远志赶紧答应一声,然后快步至药架取药来了药瓶,从里面倒了两粒药丸出来,叫大汉扶得他家主人坐了起来,而后将药丸给他餵了下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年轻人就悠悠醒转了过来,脸上的气色也恢復了一些。
「少主人啊,你这回可是吓煞小人了,多亏这位李大夫李神医救了你的命!」大汉惊喜过望,指着李玄对着自家主人说和一脸庆幸之色。
那年轻公子听得这话,赶紧支起身子欲要向李玄行礼道谢,李玄忙摆手阻止了他,又温言宽慰了他两句,然后就敛着眉眼,坐至案后拿起一本厚厚的医典看了起来。
不多时,远志自后院端了煎好的汤药过来,那大汉接过药腕,一边伺候自家主人喝药,一边回答着远志的问话。
「你二人是从哪里来瑞城?来瑞城作何营生?」远志问他道。
「我们主人家是专事经营玉石生意的,这次我和少主人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瑞城是,就要想要进一批上好玉胚子。可没曾想,才来了不过两日,竟就差点要了少主人的命……」
那大汉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话,案后李玄的脸色却是骤然变了下,拿着医典的指头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之所这样,只因大汉刚才提倒他二人是从京城来的。这「京城」二字,于他而言,犹如心底深埋的一根银针,若是不碰触也就风平浪静,可一旦是有人提起,那银针必是要刺进他的心房,让他生生的疼。
远志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师父的脸色,悄悄嘆了一口气。师父不至一次这样了,每当医馆有人提起京城时,他都会像现在这样,神色骤变,好像在承受什么痛楚一样,继而失魂落魄的,要好几天才能恢復成平日里温和平静的模样。
远志唯恐那大汉还要说起京城里的什么,正待说句别的话岔开话题,可没想到人,坐在案后的李玄竟是抬起头,看着那大汉一眼,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从京城来的,那京城里最近都……都好么?」
大汉听得这话先是愣了下神,过了会儿才裂开嘴笑道:「好啊,都好都好,怎么不好呢……」
李玄听得没有说话,只轻轻点点了头。那正在喝药的年轻公子见了李玄这样,于是面上含笑朝着李玄轻声道:「如今天子圣明,四海昇平,百姓安居乐业,京城之中更是满目繁华,一片兴隆平和之状。」
「如此甚好。」李玄听得也弯起唇角轻笑了下。
一旁的远志听得年轻公子提起了「天子」,一时来了兴致,于是开口向那大汉问道:「大哥,你们这些久居京城的人,可曾见过天子之颜?我听人说当今天子年轻有为,且样貌生得极好,还听说他与皇后娘娘也恩爱非常,这些可都是真的?」
「小姑娘开什么玩笑?我等小民哪能那泼天的福气能得见天颜?」大汉摆着手笑呵呵地道。
「那公子你呢,你可曾见过?」远志又将期待的眼光投向了榻上的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先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笑笑道:「我自然也是没有机会见的。不过,你说的天子与皇后娘娘夫妻恩爱倒是真的,只可惜皇后娘娘红颜命薄,与天子大婚不过三年,竟是早早薨逝了……」
什么?皇后娘娘薨逝了?远志听到这里,面上一时露了震惊,正待再细问两句,这时就听得身后「咣当」一声响,她忙迴转头看,就发现案后的师父大不对劲,他手上厚重的医典掉落在案上,人已是自椅上站了起来。=他脸色发白,浑身都似在颤抖着。还未等远志开口相问,他突然迈步冲了过来,速度之快,令其余三人一时惊愕住了。
「你刚刚在胡说什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怎么可能会薨逝?」李玄竟是衝到了榻前,弯着腰一把抓住了那年轻公子的衣领,他眼内发红,声音也格外的急躁,完全没了平日的温润平和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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