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蔓儿轻笑,「宋御医,你先别急,白玲。」
白玲听命,又取出一隻木匣,里面是一隻红色的枯草。
只见白玲解释:「此乃辟邪草,又名回魂草。」
「此草生在深山毒蛇蛇窝之侧,稀世罕见,可解百毒。宋御医,听闻你少时走千山,尝百草,不会不认识吧?」
宋御医眼睛都亮了,他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低头仔细观察枯草。
随后,他一脸震惊:「是,是真的!真的是辟邪草!」
孟蔓儿轻轻一笑:「这一支是见面礼,我还可以给你十支。不只是辟邪草,还有回血草,龙骨草,我都可以给你。」
「!」
宋御医一脸震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玲接着说:「宋御医,我家娘娘来日黔州,认识一位朋友,得到这些草药轻而易举。」
宋御医在皇宫摸爬滚打二十年,他深谙皇宫生存之道,从不亲近任何后妃,也从不牵扯宫廷争斗。
可这一次,宋御医动摇了:那,可是稀世难求的珍草啊!
宋御医跪下,一脸视死如归:「娘娘恕罪,臣入朝二十载,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救人尽责,臣就算身死,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孟蔓儿笑了:「那如果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宋御医抬头,一脸谨慎:「娘娘要臣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儘快受孕。」孟蔓儿坐直身体,神色严肃。
宋御医明白了,昨日陛下召见他,问及孟妃身体与受孕之事,陛下爱护孟妃,怕她体弱孕育伤身,不愿孟妃涉险。
可孟妃本人却不这么想。
宋御医劝:「娘娘,臣斗胆劝解,陛下也是为了娘娘好。」
孟蔓儿浅笑:「我自有打算,你只需帮我,过些时日选个恰当时机,告诉陛下我身体无碍即可。宋御医,我这个要求,不算伤天害理吧?」
白玲也道:「我家娘娘,也只是求子心切,还请宋御医成全。」
宋御医又看了一眼辟邪草,最后嘆气:「好,好吧,臣尽力而为,也儘快为娘娘调理身体。」
随后,宋御医为孟蔓儿把脉。
让他疑惑的是,今日孟蔓儿的脉象和之前有些不同,似乎稳健了一些。
奇怪,之前他为孟妃把脉,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脉象啊!
怎么才没多久就变了?
宋御医百思不得其解。
……
下午,孟蔓儿闷在宫里无趣,去凤羽殿探望皇后。
冷琉璃又在作画。
她今日画的是一副京都夜游图,夜市中,街道两边是五彩灯笼,街上人来人往。
人群深处,有一男子背立而行。
男子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和周围之人格格不入。
这次,孟蔓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皇后姐姐,这个人难道就是慕奕?」
孟蔓儿好奇问。
冷琉璃脸上露出浅笑,她低头盯着画中那个身影,慢慢开口:
「我十岁的时候,外出和家人走散,被坏人掳走,是他救了我。彼时他也不过十四岁,他寡不敌众,受了重伤,我留他在家养伤。」
「他伤好以后,我求他留下保护我一阵子,他心软同意了。这一留,就是许多年。后来我十八岁,他被我父亲赶走。」
「我喜欢他,不愿嫁给他人,我不肯答应嫁人,几乎与家族决裂。后来陛下登基,陛下母妃出自冷氏,我父亲是陛下的亲舅舅,他想我入宫女为后。我自然不肯。」
说到此处,冷琉璃面色凄冷:「可我万万没想到,父亲那么狠,他竟然用我的名义约他出来相见,设下埋伏杀了他。」
孟蔓儿震惊:「你爹怎么能这么做!」
冷琉璃苦笑:「冷氏一族,儿女都是棋子。昔年梅妃如此,如今我也是这般。如果棋子不听话,冷氏族长便要惩罚这枚棋子。」
「那,那你就同意了?」孟蔓儿不解。
冷琉璃苦笑:「他死了,父亲要我报父母生养恩情。我同意了,后来我入宫为后,与他们恩断义绝。」
孟蔓儿虽然同情,却还是不理解:「人死不能復生,可你活着,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冷琉璃低头:「他是因为我死的,我亏欠他,我註定再也无法安心生活,我此残生,不愿再受父母摆布,可我又无力出走,入宫避世或许是最后的选择。」
皇宫对冷琉璃来说,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守陵之地。
她守的陵,在心里。
「可是皇后姐姐,我觉得他在天之灵,不愿看你过得那么苦。」孟蔓儿觉得冷琉璃可怜极了。
冷琉璃摇头:「我一点不苦,对我来说,他陪伴了我近十载,我满足了。这世上有多少相爱之人,能相伴十载?」
闻言,孟蔓儿也深以为然:「姐姐说得是,怨偶白头到老,真心人却极少相伴一生。」
冷琉璃教孟蔓儿作画,孟蔓儿难得静心学画。
转眼过了酉时,冷琉璃又留孟蔓儿用膳。
……
浮香殿内,香气缭绕,萧栋却一脸僵冷。
他今日特意儘快处理政事,提前来浮香殿陪伴孟妃。
结果倒好,他人来了,孟妃不在。
红锦躬身解释:「回陛下,娘娘。午后去了凤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