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样一张脸,实在是生不起气来。

被沈西棠这么一打岔,之前那婆子的气势也被砍了大半。

柳思思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此刻站在那儿,被晾在一边,倒像是一群呆鹅。

公孙禹楼沉吟片刻,试探问道:「阿棠,那位前辈……可曾有提过修炼方面的事情?比如教你什么,又或者要带你去哪里?」

这分明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了。

可惜这个人分明都不存在,沈西棠毫不心虚地乱编:「可能提过?也可能没有?哎呀,这种事情又不太重要,我不记得了。」

公孙禹楼表情又是一僵。

金丹期长老们的每一句话,在公孙家都像是圣旨,有什么吩咐、什么要求、又或者哪怕是随口一言,都会被拿出来分析一番,生怕惹得长老不高兴,拂袖而去,再也不庇佑家族。

结果到了沈西棠这儿,变成了轻描淡写无比随意的「不太重要」和「不记得」。

公孙禹楼:「……」

短短这一会儿,受到的刺激太多,有点自闭。

柳思思旁边的婆子在短暂的被忽略后,深吸一口气,就要再战。

但柳思思拉住了她,使了个颜色,让她退下,亲自带笑开口:「总提到那位前辈,今日也是阿云妹妹大喜的日子,不如请他老人家现身,来小坐片刻?也好让我和禹楼尽一尽地主之谊。」

沈西棠哪里不知道她的用意,在沈怜云有些担心的眼神里,她不慌不忙一笑:「你确定?」

系统紧张出声:【怎么办,你要去哪里找一个金丹期来啊?天了噜,不会要暴露了吧!要不要激活道具!起码、起码能吓他们一下!】

「我赌他们不敢。」沈西棠在心底嗤笑一声:「阿纸啊,你对人类,还是不够了解。」

果然,在沈西棠说完这三个字后,柳思思原本咄咄逼人的表情一僵,公孙禹楼的脸上神色也悄然变幻。

一方面是为那前辈究竟在不在的猜测与博弈,另一方面,则是到底悄然鬆了口气。

倒是提醒他了。

沈西棠天赋如此之好,如今又和不明来路的金丹期前辈搭上了线,无论她日后能不能修炼,对公孙世家都是好事。

这样懵懂纯真的小少女,最好控制。

更何况,她最依赖的姐姐,已经是他的人了。

公孙禹楼心思急转,最终停留在了如初的温和微笑:「婚丧嫁娶,都是俗务,怎能耽误前辈的时间。更何况,前辈的神识来过,便是来过了,又何须真正现身。一切不过内子信口胡说,还希望阿棠日后在前辈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千万不要觉得我们唐突了。」

沈西棠笑嘻嘻应下:「好说,好说。」

系统嘆为观止。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去非要从沈怜云手里拿回院牌,就实在太勉强了。

公孙禹楼也没了再去计较这些的心思,显然是想要将之前的一切都掠过不提,一手揽上沈怜云的腰,还不忘问沈西棠一句:「此前阿棠说,也要一处宅院,不知这一路走来,是否有看的上眼的地方啊?」

「我?」沈西棠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就去住柳夫人原本为我阿姐准备的院落吧,时间不早了,再择一处院落也是麻烦。」

她走到表情几乎扭曲、却还在强掩怒气的柳思思旁边,又故意回头看向并肩而立的公孙禹楼和沈怜云,挥了挥手。

「阿姐,姐夫,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洞房花烛夜吗?」

看到沈怜云染上了薄绯的脸和柳思思变得更烂的脸色,沈西棠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容,向旁一让,颇为夸张地一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柳夫人,带路吧。」

第9章 「怎么,你要教我做事?」

这一路,沈西棠双手背在身后,面容沉静,脚步轻快。

一旁的柳思思一众人虽然声势浩大,各个的表情却都堪称强颜欢笑。

当然,也有不愿意勉这个强的,时不时用目光剐沈西棠一样,再在对方含笑看来一眼时,慌张移开视线,努力融入这个强。

果不其然,这一路弯弯绕绕,极尽崎岖的终点,便是整个公孙府最偏僻的西南一隅。

「溪院」两个字落在牌匾上,饶是沈西棠对书法一道并无多少研究,也看得出来,相比起她阿姐院落上大开大合的云院两个大字,简直算得上是歪歪扭扭,毫不走心,让人怀疑是不是用脚写的。

她甚至觉得,整个公孙府可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偏僻的地方。

也不能说毫无布置。

柳思思不蠢,到底是要带公孙禹楼与沈怜云一併来此,又怎会落下话柄。

此处偏僻却幽静,有溪流穿行而过,若是巧舌如簧,完全可以将此处形容为一处雅地。

整个院落早已打扫干净,也随意悬挂了些粉红绸子,有灯笼斜斜挂在檐下。

此刻黄昏将近,月下枝头,灯笼火起,洒落一片粉红阴影。

若是沈怜云在此,那浅粉笼罩于她的面容上,怕是佳人含羞又带怯,公孙禹楼又哪会去在意其他。

——比如这粉色是为了提醒沈怜云不要忘了自己姨娘的身份,比如这地方灵气枯竭,荒芜偏僻。

然而此刻在这里的,是沈西棠。

她面容精緻,瑰丽逼人,这样的浅粉哪里能遮得住她半分盛容,整座院落的布置顿时显得俗不可耐,平添几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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