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明被他喊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怎么就月儿了?
抖了抖,好笑,她直起身:「别啊,别喊月儿,忒不习惯了。」
萧迟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可不喊的话,那喊什么。明儿?差不多吧,那月明?他不大愿意,有点生疏的感觉。
「那喊什么?」
以前偶尔需要连名带姓,可现在不合适了呀,得有一个亲昵的小字。
萧迟兴致勃勃:「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所谓待字闺中,这女子在室时是没有字的,大多是临出阁或嫁人后,由父亲或者夫婿取的。
萧迟跃跃越试。
裴月明才不干,乱取什么名字,又不是她爸,「才不要。」
好端端多了一个陌生名字还天天喊,她才不乐意。
萧迟只好作罢了,裴月明喜欢这是情趣,不喜欢勉强就没意思了。
「那你小名儿是什么?」
就是乳名。
原身没什么小名的,父母只喊她元娘。当然就算有,裴月明也不愿意用。她想了想,在记忆里翻出一个年代很久远的名字。
「阿芜吧。」
这是她上辈子的小名。
她出生在父母感情最好的短暂巅峰,父母相识是在芜城,于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给她取的小名就叫阿芜。
后来,这小名就很尴尬了,父母都选择性失忆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人喊,她奶奶直到去世前就一直阿芜阿芜地喊她。
奶奶对她挺好的,可惜死得早。
说起来,这个小名也有愉快的记忆,所以裴月明并没十分排斥。
吐槽一下父母好聚不好散的狗血爱情,再怀念一下上辈子的爽朗又强势的老太太,她偏头笑了笑:「那叫阿芜吧,我祖母就这么喊我的。」
「阿芜。」
他立即喊了一声。
她目露回忆,最后露出一丝笑,这极私密的乳名感觉一下子就贴近了她,比另外取小字感觉还要好多了。
萧迟十分喜欢,连喊了几声。
「阿芜!」
「嗯。」
「阿芜?」
「……」
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裴月明掩嘴打了哈欠,最近睡得少了点,玩了半天,又情绪亢奋过之后,就有点发困了。
萧迟又凑过来了,说不了一会又抱在一起,特别亲吻过后,有点连体婴的感觉,裴月明睨了他一眼,好吧,抱就抱吧,其实她也没怎么排斥。
「困了?」
暖烘烘的胸膛熏着,愈发昏昏欲睡,裴月明忍不住又打了哈欠。
「咱们回去用了晚膳就睡。」
「你明天晚些起。」
萧迟抚摸她散在鬓边的髮丝,有萧逸分摊压力,他们能轻鬆不少,她也可以睡晚些了。
最近她早起晚睡的,他都知道。
看她累,萧迟心里不得劲。
裴月明笑着「嗯」了声。
头顶声音里的雀跃一下子就没了,闷闷的,他低下头,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眼下青痕。
这傢伙。
心里有些发软,裴月明握住他的手,她安慰他:「没事儿,忙些也好啊。」
她这是真心话。
太閒才慌呢。
她觉得挺充实的。
忙和閒让她选一个的话,她肯定选第一个的。
不过萧迟显然不大信,认为她只单纯安慰他。
她翘唇瞅了他半晌,忽仰头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笑吟吟说:「和阿迟在一起比逛园子高兴多了呀。」
萧迟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登时什么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道:「我也是!」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很忙碌,只要抬头望她一眼,立马就动力十足。
也对!
她也喜欢自己,感觉就该和自己一样了。
这么一想,心里比三伏天吃了冰西瓜还要舒爽。萧迟美滋滋的,欢喜还甜,忙给她说在家一起工作的快乐,以及单独待在户部值房时的思念苦闷。
「你不知道,我自个儿在值房的时候啊,……」
裴月明低笑两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唇角微翘。
......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下午萧迟和裴月明必腾出时间,把城里排名前几的园子都逛遍了。
笑笑闹闹,嬉戏亲吻。
萧迟欢喜得不行,心上人在怀,年少血气方刚,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又点点又想解锁下一阶段了。
不过又纠结,会不会太快?
可惜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这种稍得空閒的日子就结束了。
萧逸的事情有了结果。
和他们之前的预料相差无几,在儿子稳立朝堂已成气候的情况下,皇帝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了一步。
于公于私,权衡过后,还是妥协了。
闭门思过一旬,已过了大半,再几日,萧逸就出来了。
同样一身赤红滚黑边的亲王蟒袍,面若敷粉,唇畔微微带笑,一路行来,不时停顿向仗义上折的朝臣致谢,举止从容,气度优雅,如春风拂面般温润和煦。
一路行来,到了裴月明跟前,萧逸微微一笑:「三弟见笑了。」
裴月明笑了笑:「二哥好本事。」
他微笑:「侥倖罢了。」
光看表面,挺哥俩好的,但实际关係两人清楚,裴月明心里吐槽,难怪萧迟不喜欢和萧逸相处,忒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