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这样冷冰冰看着月笙——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马前的这个女子毫无畏惧地盯着他,那双眼睛让他觉得很漂亮。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低声开口:
「这是在投怀送抱,嗯?」
声音沙哑,听上去像是喉咙受过伤,但是却带着撕裂的美感,低低钻进月笙的耳朵里的时候,她的后脖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好听!
男人嘴角带着一点戏谑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带着调戏的意味,声音也是格外勾人,眼神却是冷的。
像是狼王,满身野性,盯着懵懂不知危险的小白兔,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
月笙眨眨眼:「您觉得是那就是。」
男人的嘴角却放了下去。
他轻哼了一声,直起身子,双腿一夹,胯下那匹纯黑骏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随后,他直接一手提起月笙的衣服后颈,像是拎一隻猫似的,侧身子将她放在了地上。
月笙踉跄了两下,勉强站稳,男人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月笙理了一下衣襟,往前走了两步,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微眯着眼看她:
「下次可别摔倒了,这么个美人,死了可惜。」
说罢,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架着马儿飞奔而去。
月笙盯着那背影,看到他黑色长靴蹬着马鞍,黑色风衣飞舞。
是野兽。沾着血腥气的野兽。
她在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令她忍不住舔舔嘴唇,兴奋起来。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春晓气喘吁吁的声音。
月笙回过头去,温软一笑:「春晓,我没事。」
春晓吓得直拍心臟:「小姐你可吓死我了,还好沈大帅身手好!」
月笙重复了一句:「大帅?」
春晓上前扶住了月笙:「小姐,你嫁过来之后一直在家里,不知道情况。这个人就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官,咱们这一片好大好大的区都是他的地盘!听说,这叫军阀头子。」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春晓压低了声音,还小心翼翼往四周看了几眼,像是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军阀?
这个词倒是新鲜。
月笙摆出感兴趣的模样,洗耳恭听:「和我讲讲。」
春晓:「我也是听说的,上个月,我去买菜的时候看过沈大帅一次,当时他是坐在车里,车窗开着我便看到了,啧,俊是真俊,可是那刀疤也是真的吓人。」
月笙:「他很厉害?」
春晓:「岂止是厉害啊,听说他是土匪出生呢,后来一路打打杀杀,三五年就直接成了大军阀,割据了咱们这块地盘。我还听说他杀人不眨眼,还喜欢折磨人,能一枪打死的,偏要先用刺刀捅个半死,把人内臟挑出来什么的,尤其是逼供的时候……」
月笙还没有什么反应,春晓倒是打了个冷战:
「哎呀哎呀,我和小姐你说这些干什么,总之啊,我们这些老百姓只要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那些老爷们的事情太复杂太血腥,咱们不用管。」
「原来是这样的呀……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沈长安,不过没人敢叫大帅的名字。」
沈长安。月笙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又回想起刚刚他那刀锋一样的眸子,忍不住心痒。
这样温润如玉的名字配上沐浴着鲜血的野兽,这种反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月笙拢了拢袖子,轻笑一声:「好名字。」
袖子里,一把黑亮的手枪正被她握在指尖。
冰凉的触感倒像是沈长安的那双眼睛。
刚刚她被沈长安捞进怀里的时候,手刚好放在他的腰间,一时没忍住,就把这把枪顺走了。
不知道沈大帅发现自己枪丢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月笙忽然就愉悦起来,觉得脚都没那么疼了。
散完步回到家中,月笙依旧和往常一样,在两位婢女的服侍下用草药泡脚,又喝下促进骨骼恢復的药。
她看着棕色药水中的双脚,白嫩小巧,是一双无比的健康的脚。
任谁看到,都不敢相信这双脚几个月前还是那样畸形可怕。
她恢復得非常好,就连医馆里的医生看到了都觉得是个奇蹟。
这得以归功于她上个世界医学博士的身份。她对此精通无比,所以掰脚的时候才那样果断。
过不了多久,她就能跑能跳了。
而这具身体也在她这段时间的刻意调养和锻炼中变得更加健康。
上个世界身体虚弱是天生的,这个世界体质极好也是天生的,再加上她脑中的那些杀人放火小技巧,月笙觉得自己现在暗杀三五个成年男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天晚上,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管家一看到那穿着军装腰间配枪的,就知道是总督府的人,当即腿就软了一半,赶忙将纪老爷喊了出来。
纪老爷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赶忙带着纪夫人跑了过来,赔笑着点头哈腰:
「两位爷亲自上门,不知有什么吩咐啊?」
两人态度倒也不错:「找周月笙小姐。」
纪老爷一愣,震惊地和纪夫人对视一眼,心中惊疑不定——
总督府怎么会找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