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星宿却是更急了,他凑到唐演身边:「诶,那要是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就让这些蛀虫一直在这里驻空这整个城镇的骨架吗?」

唐演还没回答,谢寅就先开口,他盯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少年,平静地问:「你想怎么做?」

唐演微微一笑:「很简单,就像是查管家一样,查知府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他也和老鼠打洞一般将所有关键性线索全部都藏匿起来,那些线索里面,必然有他与同僚的来往书信,除此之外,应当还有和幕后黑手的交流密信。」

「天高皇帝远,朝廷的忠良之士一时半会儿难以从远处找来,幕后黑手也不能。」唐演懒洋洋道:「所以这些密信要是用好了,即便是以后查知府想要跳了贪污这条船,也能保自己性命无虞。」

「当然了,要是这些密信落到了我们手里,那我们可就是最大赢家了。」

这番话说出口,坐在唐演对面的两人都沉默着开始思考这办法的可行性。

唐演也没有着急,他品了一口香茗,也不由回想起来前世有关于这项贪污案件的细枝末节。

「安河洪患」此事出后,朝中动盪数日,可最终也不过是捕捉到了些小鱼小虾。

最后呈给朝廷的贪污官员名单大部分已经死于水患,其中一部分逃亡途中不是遇见山贼被杀便就是意外坠马身亡,到最后两年时间,竟是没能查出半点所以然来。

而前世的时候,唐演恰好有一友人曾参与此事当中,对方原本是想待到时机成熟,再将手中密信一一送出,谁知才送出第一封,水患便就来了。

接下来的途中,她颠沛流离,密信也在逃亡过程中丢失大半。

这才致使唐演知道很多小细节,却不却清楚这贪污案底下的更深内容。

算算时间,她手中现在应当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线索。

现在查知府被捕,想来她也会放鬆一点,应当会比前世更快想要将手中信件脱手,避免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想到这里,唐演就要起身告辞。

倒不是他不主动将这些上报给谢寅,只是无论是谢寅还是姚狄青现在身份都颇为敏感。

要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不光光是密信之事会被发现,就是自己那位好友都要出事。

「我还有事,谢小将军。多谢你这两日的悉心照顾。」

没等谢寅回答,唐演便已径直走出了茶楼包间。

第10章 再见旧友·一

茶室当中热气缭绕。

星宿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了方才唐演坐得位置上,他四仰八叉,随手抄起刚才唐演用过的龙井茶牛饮一口,随即便就因不习惯而涩了舌头,他吐出舌头,嘴里含糊不清问。

「诶,公子,您说这唐家庶子是个什么意思?他分明知道线索还不告诉我们,这不是玩我们呢?」

谢寅看着星宿饮茶的动作,细不可闻地皱了点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只见他将热水放下,食指轻轻敲击着木桌表面发出的叩叩声。

「他不是在玩我们,也不是知道线索而不告诉我们,而是因为,他太知道我们了。」

「太知道我们?」星宿不解,并不理解谢寅这句话的意思。

「是啊。」谢寅将星宿手中的龙井茶接过,再倾斜杯身,一点一旦将里面剩余的茶水倒入茶盘当中。

「他如果当真不想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大可以在我们找他询问的时候装傻充愣,而不是对我们说了这么一番话,明确告诉我们,他手中是有线索的。」

「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如果他将线索告诉了我们,让我们直接去处理的话,很容易使得幕后之人知道,提前灭口,所以他的一番话说得暧昧不清,是为了提醒我们,敌在暗,我们在明,而他唐演从始至终从未与这件事扯上过任何关联,会注意到他的人不多,也就是说,他自己本身就是取线索最好的执行人。」

「等到那些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恐怕已经将线索拿到手了。」谢寅垂眸,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菜才继续说:「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保护他生命安全。」

一番话解释下来,星宿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再又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

「不过公子,昨日驿站来信,说是朝中出事,要您与姚大人一併回京商议,加上路上来信时间,约莫今明两日就要启程,想来应当是朝廷中的人知晓我们这回来安河镇是为了贪污一案,坐不住了,可眼见线索就在面前,我们总会不能就这样生生放弃吧?」

「朝廷来信自然是以朝廷的旨意为先。」谢寅道,「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你回信我在安河镇中不幸身染重疾,暂且无法行动,大抵会晚两日启程。眼见现在可以拔萝卜带泥,别浪费了大好时机。」

「得咧。」星宿闻言,也明白了谢寅的意思,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抱着剑便就往外跑,不过还没跑出去两三步,他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

「对了,除此之外,京都谢家还来信,说是您一直在找的神医找到了,现在正在府中养着,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咱们还是早点回去,您的身体,早点医治也好。」

说完以后,便就又「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留谢寅在茶室里面却是一愣。

找了接近两年多的神医,找到了?

谢寅才鬆开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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