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郁清梨离了国公府也好,小姑娘心性,时间久了再碰上个好的少年郎,便就忘了。
可没成想,现如今倒是到了这般执迷不悟的境地。
那愧疚反倒又腾腾升起,自觉他将郁清梨给逼走。
不过郁清梨就算现下强撑,又能装多久?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郁清梨终归还是郁清梨。
半晌,自鼻尖唇齿间溢出一声嘆息,自随寒风消散。
「你家姑娘是去什么地方?」男人的声音很低,拢在寒风中,感觉从很远的地方传入耳中。
他想毕竟是从江家出来,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这缘由追根寻底还要推到他身上。
袖桃回:「过河去春沿街了,天香阁的铺子在那边,姑娘说要看完天香阁铺子,约摸一会儿就能回来。」
江煦之嗯了一声,心内却隐隐不安,不知为何,今日眼皮子跳的厉害。
忽然冷着脸道了句:「我去春沿街一趟。」
旋即转身朝着那头的小石桥走去,步子渐渐加快袍角追随男人的步子涌动。
古川正环胸倚着墙,没回过神,等到瞧见自家主子已经抬脚走远才晃悠悠指着袖桃道:「偷懒的小胖桃。」
也连忙随着江煦之的步子追了去。
附隐和子言二人相视一眼,看着走远的两人犯了难,这………要不要跟上?瞧着主子面色不好看啊。
想了片刻,不管了。
于是两人抬起步子也要追上去。
子言那边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一手一个箩筐,吃力的放上了台阶对着摸不着头脑的袖桃叮嘱道:「袖桃姑娘还吃些力,将东西搬进去,我们随世子去看看。」
袖桃看着地上沉重的担子,没反应过来。
又不能骂江煦之,只能心内痛骂古川,但是心里却担心郁清梨。
瞧着呼啦啦的四个人转眼消失在市桥上,转身跑下石阶也想撵上去,没跨出两步,步子又生生在原地停住,回首看了眼门,一跺脚,又跑回去了。
可别回头小姐回来找不着人。
又寻思,当不会有什么事。
此时,郁清梨的手里全是血,一根银色的珠钗正紧紧的被她攥着,掐进掌心里。
怒目圆瞪,脸上带着寻常姑娘少有的凶狠与坚定,像弓起脊背,竖起毛,随时准备扑上去的猫。
那胖男人捂着脸颊,不断哀嚎,宽厚的手掌把脸上肉挤的变形。
另两名男子哪里想到郁清梨袖中会藏了簪子,见血后一时慌了神,纷纷聚上去看胖男人伤势如何。
待胖男人冷静下来后,发出一声怒吼,宛若失智,面目狰狞的冲郁清梨道:「贱人,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你一个娘们跟我装。」
旋即不管不顾就朝郁清梨扑了过去,两人重重砸进墙壁,郁清梨腹背首创,头被撞的眩晕。
她如翁中鳖,旁的感觉没有,也不害怕,只觉得脑中昏沉,手中的簪子那胖子死死掰扯着,咬着牙根不肯鬆开。
掌心被胖男人掰的发白,她恶狠狠啐道:「你今日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明日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你!」
「国公府!今日就是镇远大将军他爹来,我也要办了你!」酒壮怂人胆,许是被郁清梨激怒了,男人理智全消,大放厥词。
郁清梨一时间呼吸困难,脖颈被掐的喘不上气,面色涨红,任由她扑腾,整个人像被钉子嵌进了某个框子里,无法动弹。
她睁着眼睛,看着肥头大耳的男人靠的越来越近,呼吸声越来越重,心如死灰,无力的鬆开了掌心,银色的簪子砸进灰尘里,珠子四下散落。
「嘭!」
一阵巨大的闷响砸地。
郁清梨只觉脖颈一松,整个人瞬间往下落去,意外跌进了一个软绵绵却没有半点暖意的怀抱中。
她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大口呼吸,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江煦之那双漆黑透亮的桃花眸子。
「啊!」耳边是胖子痛苦的尖叫,只听「噗呲」一声,利刃凿穿了胖男人的掌中,穿进他掌心的是一把袖刀,带出软肉。
顺着叫声看去,郁清梨大骇,脑中一片空白,猛打一个激灵,钻进了江煦之的怀中。
那场面,堪比电影中有人手指被截断的场景,太恐怖。
江煦之面色微微僵了僵,想要退开些,郁清梨却将整个脑袋如鹌鹑般,埋进了他的胸口。
江煦之:「... ...」
「你们真是好大的狗胆,谁都敢动?!」古川此时一改平日笑意盈盈的模样,那眯起的眼睛带着锋利的憎恶。
「天子脚下也由得你们放肆?」子言在瘦猴的膝盖窝上狠狠给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后,硬靴的靴尖不断往里怼,瘦猴疼的嗷嗷叫,涕泗横流,大声求饶。
那边附隐同古川比起来不遑多让,直接将男人打翻在地,脚踩着男人胸口,却见男人面色痛苦,胳膊已经无力的耷拉着,看起来是断了。
江煦之感受到郁清梨在怀中微微颤抖,他犹豫着拍上了郁清梨后背,另一隻手冲那边三个未免太张狂的人挥了挥。
古川瞧见郁清梨那模样,对着江煦之点了点头,便将地上的人一把拽起,怒喝着带起朝反向走去了。
一路上,鬼哭狼嚎,直至消失不见。
「好了,人都走了。」江煦之这才鬆开手,神色略不自然的推了推郁清梨,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