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梨笑笑没说话。
这接二连三的中等,中上的铺子也都七七八八看完,东西确实和第一家拉出了距离,有的是服务上,有的是东西稍微全乎些,有的是新颖。
于是这一上午便过去了,临近中午,两人在食肆叫了吃的,随随吃了点便宜的阳春麵裹腹,又在店里要了好大一壶茶水,休息了足足三炷香的工夫,这才出门。
可是刚到门边,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时没办法,又被雨逼回店中。
等到雨停的时候,已经将近昏黄。
郁清梨和袖桃出了食肆,郁清梨看了看天色,心内算了算,于是转身对袖桃吩咐道:「附隐和子言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了我叫人送来的材料,你先回去开门,记得帮他们一起收拾,我且再去看一家店。」
袖桃抬头看了看,有些不放心,将手塞进腋下环抱着,冻的直跺脚:「小姐,这天已经黑了,要不我们明日再看吧?」
袖桃今日大抵是冻厉害了,有些倦怠。
郁清梨感觉到袖桃说话时的疲倦,心下有愧,搓了搓手,微微低头,冲泛红的手呵了口气。
扭身对袖桃道:「现下时间紧,任务重,我得赶紧把这些琐事料理好,留时间给冬衣,不然明日又要耽误一天,你先回去开门,免的他们二人受冻,毕竟不是我铺子里的,我只看春沿街一家便回了。」
袖桃心下动摇,却又犹豫。
只听郁清梨笑道:「这不打紧,还有行人的。」
袖桃只得道:「那小姐我便先赶回府中。」
脚在地上蹭了蹭,略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了,小姐你可要注意安全。」
郁清梨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要她回去。
袖桃三步一回头,反覆叮嘱,将近小片刻才消失在视线中。
她现下要去的就是春沿街的天香阁,那边地段并不如这长陵街好,但是因着开的早,在都城也算是颇负盛名,加上掌柜的颇有经商头脑,知道卖噱头。
一来二去,天香阁也渐渐身价暴涨起来,以至于后来倒成了富贾豪绅,名门贵族家女眷的专供。
有些像奢侈品的发家史。
郁清梨自然明白他们是口号打出去了,那些有钱人家追逐虚名,竞相攀比,这才叫天香阁,越富便越富,直至最后成了上流人士才敢买的店。
这边江煦之晚间从宫里回来,路过郁清梨的铺子时,特意放缓了步子。
却看到门窗紧闭时微微一愣,最后在铺子面前停下了。
抬头看着崭新的额匾,上面笔走游龙的写着:「阿梨铺子。」
古川的步子也停在江煦之的身后,嘴中不断哈出热气,这天,真是冷。
「为什么没人?」
江煦之的声音一出,叫古川只觉得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全身上下像被冻在冰块里,他咽了口唾沫:「属下不知,今早附隐、子言没回来报信~」
看来以后还是得叮嘱子言和附隐每日需得禀报郁姑娘做了什么才行,不能主子说只管保护安全就别的什么都不管,回头没法交代。
心下忐忑,江煦之在原地未走,古川哪怕觉得自己要冻僵了,也不敢抬步。
这头袖桃蹦蹦跳跳,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店门口正站着两名男子,最前面的一个身着臧色皮裘,头带束髮紫金冠,身形修长笔挺,看上去有些眼熟。
没等袖桃跑过去,那两人转身又走了,那头没走出两步,原先那朦胧的藏衣男子忽又折了回来。
袖桃步子停了停,心道:「这附隐和子言变样了?什么时候这么高?」
于是加紧了步子蹦过去,这一蹿过去,生生剎不住步子,一瞧,竟然是江煦之和古川,甩着袖子扑腾撞进古川怀里。
袖桃心惊,忙一把推开古川,恶狠狠的瞪视他。
古川无语,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次次同他不是怒斥就是斜眼睨他,奇了怪,上辈子自己怕不是她爹揍过她?
袖桃赶忙冲江煦之福了福身,恭顺道了句:「世子。」
又问:「世子这是来找我们姑娘么?」
江煦之全身一僵,脸色稍微不自然撇开,并未直视袖桃,嗓子清咳了声,若无其事道:「从宫里出来路过。」
说话时,雾气自口中喷薄而出,朦朦胧胧罩在他一张脸上,五官深邃,辨析不清。
袖桃没多想,大咧咧挠头,又咬了咬食指:「唔,世子是迷路了么?」
古川:「... ...」
不,他上辈子不可能有一个这么蠢的崽子。
古川毫不客气讥讽道:「你是不是傻?」
袖桃白了一眼古川,她在府里最讨厌的就是古川,说话回回跟吃了苍蝇似的,膈应人。
郁清梨这边走了小半天,春沿街排水系统不好,雨水很快打湿了鞋底。
前方三两行人匆匆而过,不远处有几名醉汉在她前方歪斜走路。
郁清梨机敏闪身,并不想惹醉鬼注意,拢紧袖子,将衣领立起,遮住满身寒气。
那三名醉汉此时忽并排行走起来,郁清梨心下紧张,故作目不斜视,假装没看到几人。
方侧身准备路过时,忽见那胖醉汉猛地衝着她扑了过来。
躲闪不及,那大腹便便的男子伸手掐住了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