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两人吃饭閒聊,她已经知道了她为什么和张哲茂熟络。
王姝好点点头:“嗯。”
她犹豫了一下,“你……脸色不太好。”
李欣歌耸耸肩,“上一天课,好累。”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那明天再说,我先回去了。”
她撑不住再这样站着。
王姝好还是有点担心她,上前一步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关心,只得连连点头让她快回去。
李欣歌从她身边走过,路过张哲茂默了下,低声说了句:“再见。”
然后就迈步走了。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觉得身体在愈发的冰冷,像是踩在寒冬腊月结了冰的河面,肚子里翻江倒海拧着痛,脸色发白隐隐出了层虚汗,每一步都在离身后的温度越来越远。
沉重的身体挨到公交车坐时,发白额头碰上冰冷的玻璃窗,李欣歌的眼泪夺眶而出,肩膀颤抖,长久以来紧绷的情绪在看到门口任她离开的张哲茂后彻底决堤崩裂。
她捂着脸低头哭泣,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迅速将掌心打湿。
她想到张哲茂冷漠的眼神,想到王姝好小心翼翼的目光。
那样纯粹和稚嫩的喜欢,她忽然发现她不止慢了张哲茂很多步,甚至已经停在了别的女孩身后。
她不知道现在的困局如何打破,或者根本已经不用她再去改变。都是很好的安排,张哲茂很好,王姝好也很好。只要她也很好,大家都会很好。
只是胸口挥散不去的冰冷,肚子里似乎要将她撕碎分裂为两半的疼痛以及她崩溃想要嚎啕大哭的痛苦都在说她一点都不好,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
李欣歌颤抖着肩膀可怜无助,有看到的人嘆了口气,有的人退开几步留出空间,有的欷歔年轻的小姑娘啊。
人群里,一道高大强壮沉默许久的身影紧绷立着,手紧紧攥着车栏杆,忽地他破开众人目光,从后面走过来蹲在了椅子边。
来人问:“贴暖贴了吗?”
李欣歌哭泣的身影僵了下,低头朝斜侧腿边看过去,张哲茂一瞬不瞬看着她又问了一遍:“贴暖贴了吗?”
李欣歌摇头。
张哲茂轻骂一声,拉过斜挎包从后面取出暖贴撕开,环视了下四周,在看客立马意识到不妥收回视线后,把暖贴递给她。
李欣歌僵硬地接过来,还没反应过来的她机械地按照身体记忆掀开校服一角贴了上去。
跟着一个保温杯递了过来,“喝。”
李欣歌看着上面飘着的红枣枸杞莲子桂圆等,眼泪扑簌簌又是往下落。
“就那么喜欢他?”张哲茂咬牙切齿问。
李欣歌猛地心口发痛,头无力地靠上窗玻璃,看着他只一个劲的掉眼泪。
张哲茂恨铁不成钢的骂她“活该”、“老子那么好”、“你真眼瞎”……
骂着骂着,他迎着她的眼泪声音逐渐变低,“姑奶奶,别哭了。”
“你哭的我也想哭。”一米八一的大汉委屈说:“你还有脸哭,我都没哭呢,老子放心口疼了这么久的大白菜自己摸一下都怕糟践了送过去给人践踏我跟谁哭去。”
李欣歌低头看着他,依旧哭个不停。
“姑奶奶。”他蹲在她的腿边,再没了篮球场上的张扬轻狂,叫嚣别人打球烂的时候张嘴“你妈怎么打球呢”,闭嘴“你妈手怎么这么脏”的猖狂,他默默看着她问道:“真这么喜欢他?老子帮你追他。”
他给她擦眼泪,擦了一手的泪花。
他看着她彻底败下阵来,“别哭了,欣欣,你想怎么办,我帮你。”
在他的嘆息里,李欣歌靠着车窗看着他哭的更加汹涌了。
窗外的风吹起额前刘海,女孩涌出泪水的眼角,隐隐勾起了喜悦的弧度。
谢奚桃担忧李欣歌,知道她想一个人走就没强迫送她回去,到家后一边问严涿今天都躲哪去了,一边等李欣歌电话。
那边电话回的时间倒是和她预估差不多,只是情绪大大超出她预料,以至于谢奚桃愣了下怀疑她被人夺舍了,这还是白日被姨妈折腾的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李欣歌?
“桃子!我快要恋爱了!”李欣歌喜悦的声音在桌面传开。
李珠呛了几声,接着装没听到去端汤了,谢奚桃和严涿齐齐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纳罕。
进度条自己走满了?
谢奚桃颇无语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官宣的。
“什么叫快谈恋爱了。”
“就是还没谈,但指定得谈。”
“敢问你这指定对象是谁啊。”
“还能是谁啊。”隔着手机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她这大大咧咧、女汉子又神经大条的闺蜜那难得出现的害羞、不好意思,“除了阿哲,我谁也不要。”
谢奚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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