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走出了硬邦邦的气氛,还有两分怨气。
放下弟弟,许是有前车之鑑,担心怕他临阵脱逃,大掌猛地按住那面后背,康家大少爷:「还不快向郡主道歉。」
康二少爷不服气地回头:「大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犯了错难得还不应该道歉?」康大少爷好笑地说道:「看来你真是被母亲惯坏了,若你不乖乖道歉,以后你就别再出家门了。」
许是被拿捏住七寸,康二少爷悻悻得老实下来。
话哽在嗓子中间,不上不下。
要不是大哥捏了把后脖软肉做警告,他敢在这里磨蹭两个时辰。
「对不起。」顾着薄薄的麵皮,他嘟嘟囔囔地说完。
康家大少爷还有些不满意,让他再说一次,还要说得口齿清晰。
原先蓄在胸腔里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莹白如美玉的面庞生着娇俏可人的笑。
那笑容宛若初春顶风的迎春花,灿烂可爱。
她回道:「小孩子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怎么会真跟他计较呢。」
不远处的沈酩殷听到这番话,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他怎么记得不久前小郡主的表情分明是要吃人。
见小郡主真的不再打算追究,康家大少爷再度致歉后便带着不成器的弟弟走了。
等兄弟俩走后,却涟漪跨过几层青石板台阶,站定在沈酩殷一侧,好奇地问道:「你刚刚跟康家大少爷说什么了?」
沈酩掀起眼睫,笑得随意。
「没什么,就是跟他说『如果你心心念念的秦家二姑娘知道你有这么个跋扈不讲理的弟弟,你看她还愿意跟你来往吗』,就这样。」
如鹅毛雨般的话丝轻飘飘地湮在风里,也畅通无阻地钻进小姑娘的心门里。
正午时分的日照已经被沿途的常青梧桐树遮盖住八/九分,只有零碎的光不甘心,非得从大叶子的交接处跳下来。
还有斑斑点点落在了衣服上。
她扬起笑靥:「不愧是最最厉害、最最聪明的沈酩殷。」
第19章 采花贼
「能让本太子亲自来接的世上可没几个。」
少年敞亮的声音从往上数十几层台阶处传来,顺着看过去,便瞧见燕屠身穿蟹壳青色华服站在那里招手。
乐呵呵的活泼姿态,全然不像个东宫太子。
却涟漪早就被又窄又长的台阶折磨得腿酸,看见他过来第一句就是:「没有轿子?」
差一点歪倒,站稳后燕屠嫌弃地摆摆手:「这才多高啊就坐轿子,你现在怎的这般娇气了。」
说罢,目光微转,落在少女裙摆上的那块脏污处。
又差来了个宫人:「去跟偏殿的人说一声,准备套女子尺寸的衣裳,待会儿蕙安郡主过去换。」
太子殿下的出现对众人而言都是突然的,虽然他只是为了却涟漪和沈酩殷而来,但难免有些眼巴巴的人凑上来请安行礼,想讨个脸熟。
纵然烦不胜烦,但面上还得装得温润有礼。
但受了一个人的礼,后面就有十个、二十个。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却涟漪捂嘴一笑:「要不殿下在这儿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来的人更多呢。」
燕屠语塞,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看向沈酩殷:「小舅舅你看看她!」
冷不丁被喊,沈酩殷配合地说道:「蕙安郡主这么娇纵跋扈,我可管不了,既然殿下还要迎群臣,我们就先上去了。」
再次被狠狠伤害的燕屠愣在原地,五指聚拢,使劲儿揪着衣服,喃喃自语好一会儿。
旁边的小太监耳朵尖,听着好像是——
「现在都敢这么欺负我,这要真成了小舅母还了得」。
青石阶眼见已至尽头,越靠近行宫,空灵动人的箜篌管弦声便越不绝于耳。
清风过境引得枝叶相撞,再配以靡靡丝竹,仿若殿内的欢声喧天已经近在眼前。
奏乐并非是宴席已经开场,恰恰相反,这是为了欢迎宾客所奏的《迎春》。
得了命令等在行宫正门的小宫女走过来:「见过蕙安郡主,用以更换的裙裳已备好,请您随奴婢来。」
却涟漪朝沈酩殷做了个手势,看见后者垂颌才跟着小宫女离开。
小宫女一身桃粉宫装,细细看来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可不知为何沿途一路看见什么都是皱着眉板着脸。
却涟漪閒来无事便问了:「瞧你的面色,是宴上发生了什么吗?」
汹涌的洪流得了个泄口,立马开始大倒苦水:「郡主有所不知,其实是大皇子又找不着人了,奴婢们十几个人找了一天也不曾见他,待会儿宴席开始若是还寻不见,恐是要被陛下、皇后怪罪的。」
眼睫一动,却涟漪心中瞭然。
原来是那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皇子啊。
大皇子本名燕霜,虽是长子,但身份却是众多皇嗣中最特殊的,因为他的母亲是陛下尚且身在潜邸的家奴仆。
而且传言是那位胆大包天的奴仆给当初的陛下下药,这才有了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因此直到大皇子出生,那位奴仆也没个名分,最后病死了。
有人说陛下极其厌恶这个长子,因为他的出现象征着陛下最为不堪的一夜。
虽然只是茶余饭后的閒话,但也有不少人列举出了佐证,比如自陛下登基后给所有的皇子公主们都分发了封地、封号,唯独那位大皇子,连个府邸都不愿意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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