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穿这套衣裙吧。」
傅宁榕在换那套衣裙,谢渝就倚在床畔看她。
她身上较为显眼的痕迹暴露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心中忽的一怔,脑中模模糊糊的浮上一副画面,耳朵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种画面异常真实。
谢渝轻轻抚上去,那些红印还很清晰,看上去像是不久前才弄上去的,他侧目试探着问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啊?」傅宁榕悄悄移开,话题转的很生硬,「……你要吃块糕吗?」
隐秘的山洞里,那一副副绮丽画面像画卷一样摊开到他眼前……
他终于发觉这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会是我弄的吧?」
僵硬了一下。
傅宁榕微微点头。
「坠崖的时候你不是替我挡了一剑么?剑上带着毒药,你那个时候神志不清,身体滚烫,我为了救你,就只能出此下策……」
剩下的话早已不言而喻。
耳朵连着脸庞,谢渝在明白过来后几乎一瞬间面色通红,他仰面跌下,任凭自己全然倚靠在床畔,下颌扬起,试图用手掌整个将自己的脸挡住。
能察觉到她的转变,那颗心在一点一点朝他靠拢。
指缝里流出喜不自禁的笑,因为傅宁榕的主动和她如此在意他。
他的肩头也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谢渝?」他的阿榕在问他。
内心静谧柔和一片,有些庆幸但仍旧有些懊悔,他的声音有些黏质的发哑。
扯着唇,喉结也随着喉咙动作上下滚动,他紧紧盯着傅宁榕眸子,轻轻笑了一声:「我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没能及时清醒。」
「那个时候山洞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说,「我在想,当时你一定很怕吧。」
「我很想看看你,然后陪着你。」
第82章 南川(3)
无法想像是什么支撑她一路将他带到这里。
太遗憾,没能好好陪着她,让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独自一人面临这样的恐惧。
他反而还成了她的拖累。
「对不起啊乖乖。」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回。」
「没事的。」傅宁榕伸手抚了抚他的头,谢渝主动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他的阿榕怎么那么好啊?
他好想以身相许,一辈子都跟她在一起。
本想继续温存一会儿,门外阿婆敲敲门友善的告知他们:「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
阿婆搬到的是南川的最边界,一个名叫做「风陵渡」的小镇。
这里日头很好,风景更甚,阿婆在小屋外头的摇椅上坐着。傅宁榕换过衣衫,带着久躺在榻上的谢渝也来这边放放风。
看到傅宁榕和谢渝,阿婆朝他们笑笑,满脸慈祥的看着换了新衣裙的傅宁榕,拉着她的手夸讚道:「孩子,这件衣裙很适合你。」
「谢谢阿婆。」
凑了过去,她跟一起阿婆坐下。
也不知是在看蔚蓝天边,还是在看眼前日光,阿婆目光飘得很远。
「孩子,可能这话有点唐突了,但阿婆总觉得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思索良久,还是开口跟她说起了以往的事情。
「从前我并不住在这里,相公走得早,身边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前些年儿子也没了,是被当地一个有权有势的恶霸打死的,当时太难了,明明知道是谁害的我儿,但官府都谁都不愿意定罪,最后还是我们南川的一位宁大人帮了我这个可怜的老婆子。」
「本以为好人能一生平安,可天有不测风云,宁大人家也可惜得很啊,多难得的一位好官偏偏被别人害了,死得不明不白。」
「一家人家破人亡,连他们家那个小丫头也不知所踪。」
「那小姑娘聪慧机灵,当时也不过九岁。」握着傅宁榕的手越发的紧,阿婆连连嘆息,「如果那丫头还活着的话,大概也和你差不多年纪了。」
傅宁榕轻轻拍了下阿婆后背,让她不要太过伤心。
但对阿婆来说,这像是压在她心里的一个结,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总要有一个发泄口才好:「宁大人遇害后我也经常去那附近打听,有说是宁大人得罪人的,也有说是被人害了替人顶罪的,说什么的都有,还说是以前那位被提拔到皇城去的那位冯大人动的手脚,目的就是让宁大人替自己的私生子顶锅。」
「阿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傅宁榕安慰她,同时也在和自己和解。
「唉好人怎么就得不到好报呢?为什么非要害宁大人这样的好官?」
阿婆继续哀嘆着,提起这些伤心事,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她还是去屋子内找了湿帕去擦脸。
看着阿婆略为蹒跚的背影,傅宁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有点想跟阿婆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怕招惹什么不必要的是非,只能被迫不同她提及。
那些从前的日子很像一隻自由翱翔的飞鸟。
飞过去就不会再来了。
傅宁榕倚着谢渝,声音有些落寞,她低低的同他说道:「阿婆说的宁大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原来天底下还有人记得我呢。」
「是啊,总有人会记得你的,包括我。」谢渝回她,「别怕,别担心,我也会像你陪着我一样,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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