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叶将白一颗雀跃的心,被这个字「呯」地一下给打进了冰窟里。
这袍子,竟然是七殿下绣的?
不可能,男人怎么会女红?就算七殿下柔柔弱弱的,不像个男人,但好歹还习武呢,让她拿绣花针不是侮辱人吗?
北堂缪愉悦地看着他的反应,朝他一拱手:「后会有期,辅国公。」
都在京都,都要上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说这四个字,简直是挑衅!叶将白风度极好,心里怄了个半死,嘴上也还是答:「后会有期。」
长念从外头蹦跶回来,回进院子里,就听见下人道:「恭喜殿下!」
「嗯?」长念茫然,「喜从何来?」
下人满脸笑容:「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今年的恩典,一併追封宫里有子嗣的各位娘娘,礼部已经在筹备从白马寺迁灵进宗庙了。」
瞪圆了眼,长念一把抓住他,喜得嗓子都哑了:「真的?」
「千真万确,是国公去同陛下提的恩典。」下人连连点头。
鬆开他,长念扭头就往叶将白的院子里跑!
叶将白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烤火,听见下人说七殿下往这边来了,他冷哼,扬了扬下巴,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
「国公!国公!」长念一过月门就边跑边喊他,语气里的雀跃藏也藏不住,蹦蹦跳跳的,活像是点着的炮仗。
叶将白头也没抬,心想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这么疼你,你给别人绣衣裳不给老子绣!
不能原谅,说什么也不能给她好脸色!
优雅地捏起手边矮几上的茶盏,叶将白撇了茶沫,慢条斯理地抿上一口,打算彻底忽视她。
长念可没觉得这人是在生气,仍旧高兴地喊:「国公!国——」
啪!
第二声没能喊出来,她左脚拌着右脚,在雪地上猛地摔出了一个「大」字形的坑。
叶将白一口茶「噗」地就喷了出去。
茫然地爬起来,长念抹抹脸,喷了喷鼻子,喷出两条雪来,然后看向屋檐下的人,傻笑:「国公,谢谢你呀!」
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叶将白横眉,恢復冷淡的神色,道:「有什么好谢的?」
「国公跟父皇求的恩典,我母妃也在恩典之内。」长念小心翼翼地踩着雪绕到屋檐下,然后蹦到他身侧,眼眸亮如星辰,「母妃再被追封,便是有封号的妃位,灵位也能入宗庙!先皇后的灵位在白马寺,我母妃也有灵位在白马寺!」
废话,就是知道这一点,他才跟陛下开的口。
叶将白冷哼,斜眼道:「那恭喜殿下了。」
察觉到这人好像不太高兴,长念缩了缩肩膀,无辜地问:「您遇见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有。」
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摆明了一副「大爷不高兴,大爷不爽,跟你脱不了关係,你最好来说点好话」的意思。
作为一个刚刚受了恩惠的人,长念很懂事地捏着拳头给他捶肩,讨好地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叶将白不答,目光往旁边一扫,落在旁边的针线篓子上。
「嗯?」长念不解,挠了挠头,「您直说成吗?我有点笨。」
暗骂一声没良心的狗崽子,叶将白没好气地道:「听闻殿下绣工了得,还会给人绣白蛟翻浪的袍子?」
白蛟翻浪?长念一脸茫然,想了好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那不是北堂将军爱穿的袍子吗?」
脸色一沉,叶将白眯眼:「殿下记得很清楚。」
「那当然。」长念道,「去年我爬树爬高了下不去,北堂将军为了救我,把那件袍子给划了口子,那袍子原来是浅蓝浪纹的,红提手巧,为了掩盖掉缝补的痕迹,绣了白蛟上去,倒是比原先看着更好看了。」
不是她绣的,是红提?
叶将白豁然开朗,眉头也不皱了,心里也不沉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虚张声势!压根不是出自七殿下之手,北堂缪在得意个什么?
幼稚!无聊!
瞧着面前这霎时愉悦起来的人,长念很不解:「所以,您是为了一件袍子在生气?」
「没有。」叶将白勾唇,「一件袍子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要是以前,长念觉得不是,可现在……看辅国公一眼,她咽了口唾沫。
这人真的十分小心眼啊!
「明日咱们有事要忙吗?」长念问。
心情很好的叶将白十分轻鬆地道:「没有,殿下想去做什么?」
「我想去一趟北堂家。」长念笑道,「一早约好了,要去同北堂将军喝酒的。顺便把披风还给他,红提已经缝补好了。」
第51章 你了解叶将白吗
叶将白觉得,人的感情真是一种多变的东西,而且变化十分剧烈,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他就从想给她点心吃的高兴,变成了想掐死她的气愤。
收起矮几上的点心,端起自己的茶杯,叶将白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呯」地一声响,屋檐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长念眨眨眼,茫然地追了几步到门口:「国公?国公?我是能去还是不能去呀?」
「随便你。」
屋子里传来叶将白的声音,冷淡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