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丫鬟都比他值得她看!叶将白翻了个白眼。
「辅国公要照顾三皇子,怕是没空顾及殿下,殿下在北堂府多住两日也无妨,养伤哪里不能养呢?」北堂缪道,「等会我便让人去把红提接过来,顺便替殿下收拾行李。」
「这……」长念挠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寄希望于前头三步之遥的叶将白。
他回个头,替她回绝了就好。
然而,叶将白像是没听见似的,别说回绝了,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长念苦笑,心想她今日也算一个好踏板了呀,帮着他把叶良的武艺在父皇面前展示了,之后叶良想去哪里任武职,都是轻轻鬆鬆的,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该生气的是她呀,被他用门客来羞辱,若不是北堂缪伸手,她往后都不会被父皇待见了。
垂下眸子,长念盯着自己的新棉靴看了一会儿,还是等不到叶将白开口,便应:「好的。」
叶将白「咔」地一声就将腰上的挂件给捏碎了。
上好的白玉被扔进了雪地里,砸出了一个洞,陷了进去。长念瞧见了,心里莫名地跟着一拧,泛上一股子说不出的酸疼来。
她走上去,蹲在那小洞边,伸手刨了刨,将那半截挂件刨出来,握在手里。
第65章 註定是孤独的人
世人都说辅国公是爱玉之人,可他的玉太多了,所以折掉一块,一点也不会心疼。
但这是她买过最贵的玉器了,哪怕用的是他给的银子,也是她在清晨去店铺门口候着,说好话换来的。
结果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长念抿唇,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断玉,心里止不住地难受。
「别蹲着,待会儿靴子又该湿了。」北堂缪皱眉拉她起来,伸手想把那断玉扔了。
长念握紧,缩回了手。
前头的叶将白步子迈大,越走越快,转眼就没了影子。她收回目光,低声道:「走吧。」
北堂缪眉心微皱,也没多说什么,与她避嫌,前后出宫,又在宫外汇合,一起回北堂府。
大年刚过,空气里有各家的腊肉香肠味儿,马车过处,炊烟不断,虽然嘈杂,但倒是让人觉得温暖。
叶将白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壁上,听得外头的雪松絮叨道:「老太爷那边让人传话来了,年都过了,您总该回去一趟。」
「之前闹得不愉快,那也是老太爷一时气话,您总不能真不回老宅。」
「几个晚辈还等着给您磕头呢。」
听得不耐烦,叶将白低斥:「闭嘴。」
外头没声音了,叶将白低眉看向腰间挂着的半块冰种,眼里戾气更重,伸手解下来就要扔去窗外。
然而,眼瞧着玉也要脱手了,他勾着绳带,又扯了回来。
玉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人而已。
回到国公府,里头各处都冷冷清清的,除了下人,再没别的了。叶将白独自坐在屋里,接了两迭文书,一一批覆处理妥当,又让良策去办事,给三皇子那边送了年礼。
所有事情都忙完了,便盯着屋子里的屏风发呆。
外头遥遥传来热闹的鞭炮声,他身边却什么也没有,寂静得像一座坟墓。
不过没关係,叶将白想,所有想站到最高点的人,都是孤独的,他就不该尝到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儿。
「主子。」良策小心翼翼地问,「天色晚了,要派人去接殿下回来吗?」
「不必。」回过神,他笑道,「我的院子里不需要外人。」
没错,他与她,真的就只是外人而已。
大年初七,北堂缪将七殿下带去了巡卫营,虽无圣上明示,但有他这个统领做主,赵长念还是很顺利地就接过了副都护的衣裳令牌。
不巧的是,这日三皇子正好也在,与她打了个照面,皮笑肉不笑地道:「七弟的本事,真是超出愚兄的预料。」
长念惶恐,很想与他解释,奈何三哥压根不听,带着人就走了。
「将军。」耷拉着脑袋,长念问北堂缪,「红提呢?」
北堂缪别开头道:「总会过来的。」
他派人去接,叶将白却不肯放人,还得费些功夫。
长念看出了他的为难,想了想,道:「我亲自回去一趟比较有用。」
「不必。」北堂缪道,「他若肯放,我让人去就足够了。他若不肯,你亲去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是……长念抿唇,她总觉得,叶将白在等她去认错,她低个头,这件事就能过去了,但要是不低……不低会如何呢?
叶良顺利地进了巡卫营,因为皇帝的赏识,得到的官职不错,正好天天能与长念碰面。
长念小心翼翼地问他:「国公还在生我的气吗?」
叶良嘆了口气,道:「主子的心思,我们哪里知道?但看主子最近状态不好,大病刚愈就一直操劳,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良策和雪松也不敢冒上,只能任着。」
长念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也不肯看大夫?」
叶良点头。
想了想,长念在回北堂府的路上,特意转了个头,去京都最有名的悬壶堂里,求了一瓶子药,偷偷揣在怀里。第二日再看见叶良,就塞给了他。
叶良很好奇:「殿下既然还惦念国公,做什么不回去看看他?」
长念低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副都护的衣裳:「他不会想看见我的。」